论毛泽东诗词的美学思想 ----纪念毛泽东《沁园春·雪》重庆发表80年
来源:旅游文化网 | 作者:何怀玉 | 发布时间: 2024-03-17 | 636 次浏览 | 分享到:

毛泽东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伟大的诗人,毛泽东思想作为一个思想体系,是一个时代、一个阶级、一个政党的经验和智慧的结晶。毛泽东作为一个伟大的诗人,或作为一个伟大的美学家,我们还缺乏充分的认识和研究。今年是毛泽东《沁园春·雪》在重庆发表80年,为了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文化传统,弘扬和学习毛泽东诗词创作艺术和审美思想。笔者试图从思想的范畴、美学的角度、诗学的特点等几方面来探索毛泽东诗词的美学思想的某些特征,为毛泽东美学思想、诗学研究和诗艺传承等,开辟一条新的途径。鉴于精力、学力和时间,这里就毛泽东诗词美学思想的某些方面如内涵、态度、观念、意境、趣味、价值等方面,做粗线条地梳理,不妥之处,还望方家指正。


一、丰富而独特的美学内涵

 毛泽东诗词美学思想是毛泽东思想,严格的说是毛泽东文艺美学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毛泽东思想、精神、人格体系中最精华、最具特质的一部分。从基本的理论观点和立场方法上来讲,它同毛泽东思想、毛泽东美学思想是一致的。从毛泽东美学思想自身的丰富性和独特性上来讲,又不是通常概念中的“毛泽东思想”所能包涵的。毛泽东的美学思想来源于世界先进的政治理论思想和优秀文艺美学思想,植根于一定时代、阶级与政党的精神和智慧之中, 同时又是个人生活道路、精神气质、诗词审美的产物 

任何有价值的美学思想,都是同一定阶级的、具体的审美经验和审美创造联系在一起的,以审美认识、审美经验为基础的,毛泽东的美学思想更是如此。只有我们把毛泽东关于美学和文艺的言论及诗词作品,放进特定的历史文化环境、放进毛泽东的全部审美经验乃至整个精神生活发展历程中,才有可能真正、全面、系统的认识和阐释毛泽东的诗词美学思想。

举例来说,毛泽东在1918年4月《送纵宇一郎东行》:“云开衡岳积阴止,天马凤凰春树里。年少峥嵘屈贾才,山川奇气曾钟此。君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洞庭湘水涨连天,艨艟巨舰直东指。无端散出一天愁,幸被东风吹万里。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从君理。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这首七言古风写得激情洋溢,热血沸腾,充满理想,大有睥睨一世,一泻千里之势,在美学领域内属于崇高和壮美之列。要想全面理解毛泽东这首诗的美学思想,只有联系此时毛泽东的生活经历和思想状况,才能得到较为准确的认识和理解。

1910年毛泽东离家外出求学,直到1920年创办共产主义小组,成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为止,这十年间他度过了一段充满矢志救国、激情理想与勇敢探索、彷徨徘徊的青年美好时光。从他的整个革命生涯来看,这十年只是一个序曲。但从他的心灵发展道路来看,这十年形成了他那鲜明的个性气质和高尚的精神境界。正如一位国文教师在他的作文后批道:“视此君身有仙骨,表现气宇,似黄河之水,一泻千里。”高瞻远瞩,大气磅礴,气概豪迈,是毛泽东精神气质的鲜明特点,也是他诗词美学思想的一个重要内涵和主要特征。

1965年5月所著《念奴娇·鸟儿问答》:“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这首词是毛泽东于采用寓言的方式,借用鲲鹏和雀儿的对话、问答的形式,艺术地高度概括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和苏联修正主义者的大论战。这是毛泽东晚年所作的一首很有思想内涵和艺术特色的壮词,它通过鲲鹏与蓬间雀的对话,形成了一种寓言结构。毛泽东在诗中没有进行直接的自我抒情,而是塑造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鸟类形象,以象征的艺术手法为我们展示了鲲鹏的博大、高远、无畏以及蓬间雀的萎琐、渺小、卑怯。两者对比,形象差距,不啻万里。《念奴娇·鸟儿问答》“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廓……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显示出毛泽东博大的精神境界,观照世界历史与未来的审美超越,表现出毛泽东诗词的丰富的思想内涵和独特的人格力量,表现了高超的斗争艺术、辛辣的讽刺才能和超越传统的趣味倾向。


二、实践而超越的审美态度

一种有价值的美学思想,必然植根于特定的生活实践经验之中,又能超越和指导生活实践,在审美观照和审美认识过程中,形成一定的审美态度和审美主张。文学创作本身是一种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审美过程,具有实践性又有超越性的双重属性的审美活动。在传统美学理论思想中,往往把审美态度描述为一种脱离现实利害关系的超然物外的思维态度。毛泽东作为一位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文艺家,他一生都从事着与人民生死利害密切相关革命实践活动。他的审美态度当然不在超然物外之列。

从毛泽东所接受的传统文化和他早年的生活环境来看,他是一个普通农民之子、生产劳动者,也是一位审美实践者。他一生革命活动的背景、基础和目标,都是同中国农民命运密切相关,然而他却在自己的发展中超越了传统和环境的限制,创造了独具风格的审美经验。毛泽东谈到自己少年时代,读了许多中国旧小说和故事。想到这些小说的人物都是勇士、谋士、官员和文人,没有农民当主角的。“对于这件事,我纳闷了两年,后来我就分析小说的内容。我发现他们全都颂扬武士,颂扬人民的统治者,而这些人是不必种地的。因为他们拥有并控制土地,并且显然是迫使农民替他们耕作的”。

本来,一位农民的儿子注意到书中没有写到农民,这是很自然的。农民的生产活动是中国封建文化的物质基础,但这是通过剥削而形成的。在封建文化的等级秩序中,农民处于社会底层,生产活动受到贬抑。对于一般农民来说,他们并没有发现和思考这个问题。农民自己也只是把生产劳动作为维持自己的生存方式,而不是把劳动作为欣赏对象和审美观照。毛泽东发现并提出这个问题时,已经超越了农民的视野,把整个社会关系纳入自己的关注和思考范围。在他看来,农民和他们生活,不仅仅是消极的物质存在,而且是应当受重视、被观照、被表现的对象。这种超越普通农民限制的社会意识,是他走向革命生涯的起点,也是他的审美视野转向社会历史的起点。然而,毛泽东从来就不是一名单纯务实的实干家,而是一位既“入夫其内”而又“出夫其外”的美学家。

1929年10月,毛泽东率领红四军攻克上杭,在闽西开展土地革命运动时,写了一首《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这首词通过度重阳、咏菊花、赞秋色,抒发诗人的人生感悟和革命豪情,独具神韵,极富旷古绝伦的艺术魅力。毛泽东以特有的胸怀、气魄和艺术眼光,谱写了一曲革命人生的壮美颂歌。《采桑子·重阳》是毛泽东身处逆境,大病初愈时写的感怀之作,心情复杂、百感交集。词开头似乎有些沉闷,略感压抑,但毛泽东终究是有伟大抱负的政治家,不会因时空无涯、人生短暂而消沉,反而更加激发起他的斗志和责任。他认为秋色比春光更加美好,更有魅力。打破了肃杀哀婉的悲秋传统,高扬赞秋情愫,展现出辽阔豪迈的艺术境界,彰显了豁达激越、超凡脱俗的人格魅力。

从审美认识和审美观照的角度来看,毛泽东这首词以“人生易老天难老”这样富于哲理意味警句起首,以“寥廓江天万里霜”这样壮阔景象描写作结,使得全词具有一种吞吐宇宙,超越时空的辽阔深远的气象。这种气象来源于作者恢宏阔大的胸襟和高远宏大的志向。纵观毛泽东的整个生活历程,我们将发现他那种审美的超越态度贯穿其一生的生活实践之中。毛泽东一生参与、促进和影响了中国现代史的基本进程,他的人格精神的发展也同这个历史进程相统一。

《念奴娇·昆仑》:“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这是毛泽东创作于1935年冬天的一篇气势恢宏,意境壮美杰出词作。词从当时世界性的大冲突出发,借助昆仑山脉的高大形象,抒发了词人彻底改造旧世界,埋葬帝国主义,实现人类永久和平的伟大抱负。全词雄奇瑰丽,视野开阔,想象新颖,集中体现了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两种创作方法的结合。词的上阕借景抒情,下阕缘情发议。它从当时世界性的大冲突出发,借助昆仑山脉的高大形象,抒发了诗人彻底改造旧世界,埋葬帝国主义,实现人类永久和平的伟大抱负。

在毛泽东诸多的诗词杰作中,《念奴娇·昆仑》词以厚重的历史感、思想视野的开放辽阔性以及想象的新颖雄奇性,占有着特殊的艺术地位。词的上阕作者以夸张、比喻、拟人的手法,浓墨重彩,描绘了昆仑山光影交错的多角度、多层面的艺术形象。词的下阕是作者对上阕中提出的问题,通过雄奇的想象所做出的美学回答。”而今我谓昆仑”,是对“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的强劲对接。“而今是对“千秋”的接榫,“我”是对“谁”的接榫。“当诗人说着我的时候,同时也在指着人类和世界(别林斯基语)” 。因此,这句词中所说的“谓”,就自然扩化成作为无产阶级自觉代表的诗人与作为人类历史文化象征的昆仑山之间的直接对话。“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是气吞山河的宣告,也是对大山的指令,带有不容违拗的威严性,充分显示出无产阶级革命家主宰沉浮的伟力和自信,充分地体现了毛泽东诗词美学思想中实践而又超越的审美态度和审美主张。


三、现实而浪漫的美学观念

美学观念是一个美学家对审美经验的理性认识,是对一定阶段经验的理论概括。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毛泽东的人格精神不断丰富和超越,政治军事思想不断地系统和完善。与此同时,他也在美学上对文艺现象作了哲学思考和理性概括。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的毛泽东,唯物的、辩证的哲学精神和思想方法贯穿着他的政治思想、军事思想、文艺思想和美学观念之中。也熔铸在他的艺术实践之中。使得他的美学观念,成为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毛泽东美学思想同他的其他思想一样,是他根据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结合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提炼而总结出来的因而带着强烈的时代气息和打上他独特个性的深刻烙印。是具有强烈的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美学思想、审美观念。

毛泽东的美学思想和审美观念的核心是 “现实主义”,“历史主义”“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他美学观念的哲学立足点。毛泽东在1942年5月所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集中体现了他的美学思想,并带有经典型、普遍性的阐述:“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革命的文艺,则是人民生活在革命作家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这是自然形态的东西,是粗糙的东西,但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东西;在这点上说,它们使一切文学艺术相形见绌,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这是唯一的源泉,因为只能有这样的源泉,此外不能有第二个源泉。”

毛泽东强调的“生活源泉说”,就是其现实主义审美观念的根本原则和出发点。没有“一切从生活出发”这一根本要求,文艺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任何文艺思想和观点,都可能坠入唯心主义泥潭。“生活源泉说”,实质上是对物质决定意识这一客观真理的现实把握和自觉遵循。社会生活的无限性、广阔性和丰富性,任何艺术都只是对其中一滴水的观照,一粒沙的描绘。而在观照和描绘的同时,把握和揭示社会生活的某些内蕴和本质。

        1958年,毛泽东同志提出了文艺的创作方法,即 “ 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 ” 。前者强调要深入生活、反映现实、大胆揭示矛盾;后者强调要用英雄主义、理想主义教育人、鼓舞人。既要源于生活,又要高于生活,并将这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毛泽东指出“新诗发展方向”的问题,他说“在古典诗歌和民歌的基础上发展新诗”,“诗歌在内容上应该是革命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统一”。“两结合”的创作原则,其精神实质是现实主义。毛泽东的审美观念还认为人性是有历史性、阶级性的,任何艺术都属于一定的阶级,为一定的阶级服务的,超阶级、抽象的人性和艺术是不存在的。

毛泽东的诗词创作和其它文艺创作一样,始终体现着自己的“生活源泉说”的美学主张,体现着无产阶级人性。他的诗词作品真实地描写了中国革命过程中阶级与阶级、人与人的关系,展示了特定的时代环境和无私的精神境界。从他的诗词中,我们可以清晰的听到中国革命的脚步声。无论是革命战争,还是社会主义建设,都被他绘成历史画卷、谱作时代交响曲。毛泽东用自己的诗词为我们书写了一部反映中国现代革命与建设,战争与和平的壮丽史诗。尤其是战争,历史上没有一位诗人像他那样对战争作过那么奇特、壮阔、博大乃至惊心动魄的反映。如果没有那么多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的战斗经历、生活体验,即使再有才气的诗人,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

我们从毛泽东众多描写战争的诗词中举出作于1949年的《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七律,略作说明。“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诗中首联描绘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江解放南京的雄伟场面;颔联赞颂了南京解放所取得的历史性胜利,抒发了欢庆南京解放的革命豪情;颈联概括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思想;尾联阐明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对全诗的思想做出哲理性的总结。全诗表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彻底打垮国民党反动派的信心和决心,表达了诗人解放全中国的必胜信念,格调雄伟,气势磅礴,慷慨奔放,雄壮有力。是毛泽东革命的现实主义、历史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创作方法和审美观念的高度融合。

这首诗也是毛泽东的审美观念、创作原则和创作方法的高度统一,是现实主义、历史主义和浪漫主义完美结合。前两联以现实为主,以历史为辅;后两联以历史为主,现实为辅。融现实、历史、理想和浪漫等为一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联极富哲理,告诉我们,必须将革命进行到底,要痛打落水狗,否则将重蹈项羽覆辙,使革命半途而废,属于现实主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联富于理想想象,创新意识,活用典故,批判继承古代文化遗产,属于历史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审美观念。

《念奴娇·昆仑》更是一首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杰作,它的思想辐射力和美学穿透力,犹如光芒万丈的灯塔,远射至国门之外。美国东方学学者特里尔在他的《毛泽东传》中特别引用了这首词,并对它的世界性意义进行了深刻的揭示:“长征结束时毛甚而面对群山又发灵感,将它视作超出中国自身革命之外的世界和平的象征。”毛泽东此词的思想内涵之所以能表现得如此强烈鲜明,是与它的艺术手段无法分开的。这一艺术手段的独特性,集中体现在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两种创作方法的结合上。毛泽东将现实主义的实貌写真、浪漫主义的雄奇想象、象征暗示以及热烈奔放的直抒胸臆,在“为了革命”和“表现革命”的前提下,融合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实现对生活的最广阔、最深刻、最生动的概括。他所展现的以昆仑山为聚焦点的历史画卷,既是现实的,又是超现实的;既是真实的,又是理想的。它来自现实生活,又变形于现实生活并高出于现实生活。它的现实性以对生活的针对性和指导性而显现,具有中华“史诗”的品格。它的超现实性造成了广阔无垠的艺术想象空间,可望而不可即,清晰可睹而又扑朔迷离,以其不可抗拒的美学魅力,吸引和启示人们穿透时空的迷雾,放眼璀璨的未来。郭沫若《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一文中说:“不用说这里丝毫没有旧式诗人的那种靡靡之音,而使苏东坡、辛弃疾的豪气也望尘却步。这里使用着浪漫主义的极夸大了的手法把现实主义的主题衬托得非常生动,深刻动人。真可以说是古今的绝唱。我们如果要在文艺创作上追求怎样才能使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结合,毛泽东的诗词就是我们绝好的典范。” 评价还是比较恰当和公平的。如果说,毛泽东现实主义的审美观点,主要表现了他关于创作的美学思想,那么,历史主义的审美观点则主要体现了他在文化遗产的继承创新,文学发展和文艺批评的美学主张,这里限于篇幅,不再展开。


四、通俗而风趣的审美趣味

审美趣味是审美追求、审美理想的感性显现形态,是审美感受、审美经验的感官品味过程。从毛泽东一生诗词创作活动来看,其诗词的审美趣味形式主要有有古典的、现代的、高雅的、通俗的,雅士的和大众的等多种样式。有理论、有实践,有继承、有创新,有观点、有成果。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阐明了文艺为什么人的根本问题,深刻论述了文艺和人民群众、文艺和革命斗争、文艺和社会生活的关系,是一篇马克思主义的光辉文献。提出、并解决了文艺为人民大众服务,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社会生活是创作唯一源泉等一系列关于创作方向、原则和方法问题。提出并论述了关于大众化、通俗化、典型化、形象化、趣味化的观点和方法。毛泽东早年写文章,用的是文言。古典的艺术形式、审美趣味,表现得比较鲜明。从事和领导革命活动以后,毛泽东的文章写作实用性突出了,语言以现代白话文为主,风格逐渐由严谨、凝练、浑成,趋向于通俗、平易、风趣等。诗词创作的方法和风格也很大的转变。注重形象思维、讲求诗味诗境。毛泽东在给陈毅的信中谈到“形象思维”谈到赋比兴、谈到意境和诗味。他说:“诗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宋人多数不懂诗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

毛泽东诗词作品中贯穿着一种馄饨宇宙的元气,脱却尘嚣的逸气,吐纳乾坤的浩气。他早在1927年写的《采桑子·重阳》就贯穿着整个宇宙和全部人生共存的渺远苍凉之气。“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不回避腥风血雨的场面,不粘着于铁马金戈的情趣,而是立足于宇宙人生的高度俯瞰、关怀现实。把它作为审美对象,精神超越,是一种壮美。同时注重情趣和滋味,《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作者把艰苦的环境,化为新鲜的情趣,诗意的感受,表现对自由的追求,时空的突破。毛泽东后期的诗词创作,表现出一种无所依傍的自由精神,超然物外,物我两忘的审美境界。

延安时期,我们党紧紧围绕用什么样的马克思主义化大众,马克思主义如何化大众这两个重大问题努力破题,取得了“马克思主义这个最好的真理在四万万七千五百万人口的民族中空前的推广”的显著成效,为我们在新时代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积累了珍贵的经验和借鉴。坚持用“活的马克思主义”,用马克思主义化大众,这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题中应有之义。用什么马克思主义来化大众呢?当然是用“活的马克思主义”!这种“活的马克思主义”,就是要“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也就是“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的马克思主义,就是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4页)。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考察时强调,我们要传播好马克思主义,不能照本宣科、寻章摘句,要大众化、通俗化。“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需要大批能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讲好的人才,讲人民群众听得懂、听得进的话语,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

1942年5月,毛泽东亲自主持召开了延安文艺座谈会。毛泽东鲜明指出文艺要为最广大的人民大众服务, “一切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只有联系群众,表现群众,把自己当作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他们的工作才有意义。只有代表群众才能教育群众,只有做群众的学生才能做群众的先生。”毛泽东的讲话要求文艺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向大众化、通俗化发展,从根本上解决了文艺领域的一系列重大问题,提出了一条无产阶级文艺路线,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理论。讲话打开了延安文艺创作的新局面,也为广大文艺工作者开辟了文艺创作的新天地。对后来党的文艺政策的制定和文艺工作的健康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毛泽东创作于1964年春的《贺新郎·读史》:“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这首《贺新郎·读史》就是自己一生读书,尤其是读中国历史的艺术性总结,充满诗情画意及历史唯物主义的特点。这首词从人类诞生一直写到社会主义,纵贯几百万年的历史,而着墨仅仅115个字,的确是气象恢宏,古今罕见。风格豪放、气势雄浑,更复庄而不板、谐而不谑。语言风趣幽默,通俗易懂,文字浅白质朴,而又含蓄精炼。其历史跨度,纵贯古今,对人类社会的全部历史发展进程予以概括描绘并深刻评述,写得博大宏阔,却似在诙谐谈笑间,隐寓着智者的卓识、仁者的义愤、勇者的信念。    

上阕说出人类刚诞生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表面写轻松,只是人与猿作了一个揖就从此分道扬镳了一般。“揖别”用得极为形象,而富有谐趣,“人猿”却显得很巨大,富有深沉遥远的历史感,漫长的人类的“蒙昧时代”,人类发展最早的阶段----石器时代。成长过程中的儿童时代。一个“磨”字让人顿生漫长而遥远之感,而“小儿时节”让人感到诗人对人类的把握是那么大气又那么亲切,这一句有居高临下之概,也有往事如烟之叹。下阕用一句“一篇读罢头飞雪”就艺术性地浓缩了诗人自己一生读书的情形。诗人从少年到老年一直潜心读史,不知不觉一下就满头青丝变白雪了。这句诗也透露了诗人对人生、历史的感慨,真是人生易老,转眼就是暮年。

只记得些斑斑点点,那也不过是几行陈年旧事而已,“五帝三皇”的神圣伟业,多少人世间匆匆的过客。到底有几个风流人物?诗人虽用的问句,意思却是所谓正统史书上所赞誉的风流人物都是些伪君子。诗人的眼中,真正的风流人物是那些被所谓历史斥骂的人物,如盗跖、庄蹻、陈胜等这些农民起义的领袖,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他们揭竿而起,反抗剥削阶级,是赫赫有名的造反英雄。最后二句,诗人终于拨开历史的迷雾,找到了真英雄时,不觉已是东方曙色初露了。喻指中国革命的胜利,为历史谱写了新篇章,犹如旭日东升,势必光华万丈。毛泽东后期诗词,越发显现出超越传统审美倾向、审美期待、审美趣味的价值取向。既具有古典式的严谨、典雅、成熟的骨格体式,又有流畅、生动、鲜活的白话俗语成分,具有深刻的通俗化、大众化、趣味化的精神风貌和时代特点。


五、崇高而壮阔的审美意境

毛泽东诗词的崇高境界和永恒魅力不仅在于客观真实地反映现实世界,更重要的在于他创作艺术的丰富性和典型化方法的多样性。毛泽东诗词的创作手法或白描、或比兴、或直陈、或变形、或直接、或间接、或以小衬大、或以虚衬实,往往有尺水兴澜,泰山压卵之势。长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惊天地而泣鬼神的壮举。有多少事要描述,有多少话要说?然而诗体形制有限,语言严格规定,岂容慢慢道来?毛泽东七律《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⑿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这首诗采用了典型化、形象化等手法,视巨为微,以小衬大,夸张想象,对比拟人,并选取五岭、乌蒙、金沙江、大渡桥、岷山等几组代表性意象,以空间的跨越,显示出时间的推延,把万水千山中千难万险与红军的乐观主义精神,英雄主义气概融为一体,成为千古绝唱。

1965年7月,毛泽东在致陈毅的信中说:”诗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两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如杜甫之《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毛泽东认为诗歌要含蓄,要有诗意,要有意境, “诗贵意境高尚,尤贵意境之动态,有变化,才能见诗之波澜”。这是毛泽东极为少见有关诗词创作理论的观点。这里从“形象思维”、“比”“兴”说到“意境”论,涉及到创作规律,创作方法,“典型化”及情景关系等诸多问题,是中国诗歌艺术审美观念和审美意境的核心部分。

毛泽东诗词内涵和艺术是一个“多晶体”或“多面体的丰富宝藏”,他那崇高而壮阔的诗词意境,特立一代,雄立千古,具有不朽魅力和永恒生命力。《送纵宇一郎东行》:“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名世于今五百年,助攻碌碌皆余子”。远大的志向,辽阔的视野,使得对于时空意象的审美有着高远辽阔的审美意向。下面我们试从毛泽东诗词的宇宙意识,时空意象,来领略其诗词的审美意境。

在时间意象上,毛泽东批判继承中国文化传统中的精髓。如姬昌《周易》对宇宙本体和时间形态的认识,屈原《离骚》“时缤纷其变易,又何以淹留”等。在“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使命感,“快马加鞭未下鞍”的责任感和“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紧迫感的主体审美感受中,产生共振共鸣现象。从“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北戴河·游泳),到“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几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贺新郎·读史》)再到“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都是放眼乾坤,回眸历史,纵横天地,睥睨古今,抒发了毛泽东那穿透历史,超越时空,高瞻远瞩,洞察社会,济世忧民的远大志向,磅礴情怀和无穷感慨。

在空间意象上,毛泽东常把崇高的生命载体和壮阔的山川境界融为一炉,创造出博大壮美的诗词意境。从“风展红旗如画”的武夷山,到“磅礴走泥丸”的乌蒙山,从“旌旗相望,鼓角相闻”的井冈山到“红旗漫卷西风”的六盘山,从“山头云欲立,山下呼声急”的白云山,到“横空出世,阅尽人间春色”的昆仑山。从“鱼翔浅底,百舸争流”的湘江,到“大渡桥横铁索寒”金沙江,从“赣水那边红一角” 的赣江,到“茫茫九派流中国”的长江,从“大河上下,顿失滔滔”黄河,到“洞庭波涌连天雪”的洞庭湖,等等,无不展现出一幅幅目击九垓,气吞六合,包举天地,万象峥嵘的动态画面。无不使山川的壮阔景象成为诗人伟大人格、阳刚之美的审美参照对象和情感抒写的物化形态。无不贯注着诗人主体的豪迈气度和感情评价。同时又把观念化的时空,转化为实践化的时空,体现了一种实践美学的追求。并且在中西艺术本体论向度上,体现了中国哲学的“天地境界”和西方哲学的“宇宙精神”的深度“视界融合”。

举例说明,1923年12月,毛泽东作别长沙妻子,赴上海党中央机关工作。创作了一首反映作者爱情生活和革命理想的《贺新郎·别友》词“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这首词把情爱之深与离别之痛和信念之坚交织在一起,哀婉深沉而又豪迈奔放。

上片写离别的环境、景物和情状,下片写离别的孤苦、思念和期望。“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象台风扫寰宇。”作者以生动形象的比喻,展示未来革命风暴的猛烈壮阔,笔力千钧,气势磅礴。表现作者从凄戚哀婉中挣脱出来的强大精神力量,彻底砸烂旧世界的宏伟理想抱负。成为全篇格调由沉郁转向高昂的关键,同时也为结尾提供了辽阔高远的背景。作者热切期待着在将来的革命斗争中与志同道合的伴侣重新相会,双双展翅,翱翔云天。“重比翼,和云翥。”两句既写出忠贞爱情,也写出豪迈激情;既有美好的憧憬,又有庄严的盟誓。既是衷肠的倾诉,也是热情的激励。既有气势,又见性情,既有低回,又见崇高。笔墨酣畅淋漓,风格刚柔相济,闪耀着革命乐观主义的绚丽光辉,使得作品的主题和意境得到高度升华。   

整首诗描写了诗人与妻子的离别之情和革命志士的远大抱负,既有缠绵的儿女情长,更有为革命事业的义无反顾,将青年毛泽东独特而丰富的情感世界描绘的淋漓尽致。整首诗化用典故,了无痕迹,表情达意,真切自然。于缠绵悱恻,哀婉低沉之中充满阳刚豪迈,激扬奋发之气,创造了一种凄清优美而又雄浑壮阔的意境。这种审美情感、审美趣味和审美意境,乃至创作方法、创作灵感和艺术构思及语言词素等都可以看到作者对传统古典诗文传承和借鉴,然而更多的是批判的继承,汲取和扬弃,超越和创新。


六、积极而乐观的审美价值

时间是中国古典诗歌最为丰富、最普遍的动机和主题,在中国文学所有具有原型意义的意象群体中,有关时间的意象是最丰富、最普遍的。古往今来,天地万象,都可以引起时间的感慨。时间的流逝,生命的短暂,一直是人们无法回避的痛苦,诗人的恐惧和伤感,更多地来自于时间。面对时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取向。一是积极的、充分的肯定个人参与的历史价值,重视和把握个体生命的意义性和时效性。。毛泽东面对时间既不作“独怆然而涕下”之感伤,也不作“聊假日以须时”之等待,而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体现了一往无前的历史主义精神。是积极用世、创造历史的主动过程,使命担当,是一种积极奋进、乐观豪迈的人生态度。所谓战天斗地,其乐无穷,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把积极追求,生命价值,推向社会前沿,历史高度。二是消极的、被动的顺应自然,逃避现实,蹉跎岁月,及时行乐,悲吟失意,乘化归尽。自然空间以其广阔壮大、永恒统一、自然和谐等,多被赋予肯定、积极的意义。正因为如此,大自然又经常为人们减轻压力,超越世俗之精神乐园。自然空间又以其苍茫博大,反衬出人生的渺小、短暂的悲慨。

毛泽东明确表示反对这种悲观情感,他的空间审美倾向是以苦为乐,履险为夷。他在《伦理学原理批语》中说:“宇宙苍茫,挽驾何所?此真足以动人生之悲苦者也,虽然,吾之意不如此焉···……大风卷海,波澜纵横,登舟者引以为壮观,生死之大波澜何独不引以为壮乎?”毛泽东一生奋斗、活跃在社会的空间,历史的舞台,人生的疆场,并以此为充实、为壮浪、为快乐。

在毛泽东诗词艺术境界中,时间和空间既是审美意象和审美意境存在的基本方式,又是审美情感的主题和动机。对待时间和空间的审美态度,深刻地决定着艺术意境的基本格调和价值取向。毛泽东诗词以其对时空独特的审美态度和价值倾向,标志着二十世纪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崭新面貌和独特品质,是中国诗歌文化艺术殿堂中一颗最为光辉灿烂的明珠。毛泽东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历史观,根据自己对人类命运的独特理解,展开了对人类未来的想象和描述。并且建立了坚强信念,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断地驱动历史车轮去追随理想的光环,未来的超越。

这里有《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的热烈;有《清平乐·会昌》“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的兴旺。有《念奴娇·昆仑》“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的豁达;有《清平乐·六盘山》“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的豪迈;更有《忆秦娥·娄山关》“马蹄声碎,喇叭声咽”“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慷慨和悲壮。他不断地在社会的变化和创新中体验人生的快乐,一直把人生激情的抒发和审美境界的创造,作为艺术目的。可以这样说,一部毛诗,就是一部无产阶级理想蓝图和为之努力奋斗的颂歌。

毛泽东诗词中表现出的革命理想主义、革命浪漫主义精神和艺术审美创新是前无古人的。这种理想和精神,较之古人,有着更为真切、生动、壮丽的理想启示录和理想感召力。他对革命激情、革命前途、革命理想地热烈描述和纵情讴歌,为浪漫主义创作提供了范例和借鉴,并为其增添了更加充实、生动、绚丽和辉煌的色彩。

创作于1936年2月,发表于1945年11月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是毛泽东享誉盛高的长调。词上片描写北国壮丽的雪景,纵横千万里,展示了大气磅礴、旷达豪迈的意境,抒发了词人对祖国壮丽河山的热爱。下片议论抒情,重点评论历史人物,歌颂当代英雄,抒发无产阶级要做世界的真正主人的豪情壮志。全词融情于景,情景交融,熔写景、议论和抒情于一炉,意境壮美,气势恢宏,感情奔放,胸襟豪迈。全词用字遣词,设喻用典,明快有力,挥洒自如,辞义畅达,一泻千里。不单是从词境中表达出新的精神世界,而且意象组合、情感表达也鲜活生动,凝练通俗,易诵易唱易记。

《沁园春·雪》突出体现了毛泽东词风的雄健、大气。作为领袖毛泽东的博大的胸襟和抱负,与广阔雄奇的北国雪景发生同构,作者目接“千里”“万里”,“欲与天公试比高”;视通几千年,指点江山主沉浮。充分展示了雄阔豪放、气势磅礴的风格。“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俱往矣”三字,言有尽而意无穷,有画龙点睛之妙。 “今朝”的风流人物不负历史的使命,超越于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必将创造空前伟大的业绩,这是诗人坚定的自信和伟大的抱负。这震撼千古的结语,发出了超越历史的宣言,道出了改造世界的壮志。

毛泽东一生是实践的一生,他的诗词也是他一生实践的结晶。战争时期,他戎马倥偬,同战士一起出入于枪林弹雨之中,转战于高原峻岭之间;建设时期,他走遍大江南北,不辞劳苦,日理万机。在实践中,他不断总结经验,时而化为政治理论,军事文章,时而喷薄而出,化为诗词,成为绝唱。从早年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到晚年的“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大气磅礴的情趣,宏大高远的志向纵贯他的一生。毛泽东的高远阔大,不同于西方美学中的“崇高”范畴,不以主客体的对立、冲突、压抑、征服为特征,而是以海涵地负的胸襟和以大视小的视野,将主客体贯通为一的境界为载体。以上笔者探讨了毛泽东诗词美学思想的若干层面,分析了毛泽东诗美创造的理论与实践关系,帮助我们了解毛泽东诗词美学的博大、深奥和独特。有利于继承和发展毛泽东诗词创作和审美艺术,希望为新时代文艺繁荣和中华诗词创作提供有益借鉴和启示。

   参考资料:

1、《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2、《毛泽东诗词大典》,广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12月第一版。

3、郭沫若:《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1958年6月20日原载于《红旗》杂志第3期;

4、《当代诗词序跋评论书札萃编》作家出版社2007年3月北京第一版

    步毛公韵,纪念毛泽东《沁园春·雪》重庆发表80年

八十年前,山河板荡,国事风飘,望千岩万壑,遍燃烽火;三江四海,都起波滔。维护和平,实行民主,共建呼声日益高,耍花样、约山城谈判,意诡言娆。  延安决策真娇。赴重庆、群英尽折腰。睹毛公文采,诚堪泣鬼;蒋君形象,岂止输骚?一代天骄,乾坤扭转,伏虎降龙射大雕。开新纪、造清平世界,当赞今朝。

二0二四年三月十四日于古庐州天琴湾园区

【作者简介】何怀玉,安徽霍邱人,研究生文化,高级讲师。著名诗人、作家、学者、艺术家。诗与远方国际文化交流协会会长,诗与远方文化艺术委员会主任、诗与远方·云顼诗社社长,《诗与远方》杂志社社长,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香港诗词学会名誉会长,安徽省太白楼诗词学会顾问。因善写绝句,被誉为“绝句之王”。先后被文旅部授予“中华艺术名家”“德艺双馨·艺术名家”,被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授予“诗词、书法创新艺术名家”,CCTV中央电视台《艺术名家》授予“艺术导师”。策划、组织国内外大型文化交流、公益赛事活动二十余次。编辑出版《诗词趣话》《女史春秋》《中国人的神机妙算》《怀玉堂诗词选》《霍邱县志》《蓼都风韵》《世界华语童谣童诗精品选》《世界汉诗》《诗与远方》诗集、书刊数十种,600余万字。发表各类诗人1000余首(篇)。

更多
文章列表
 旅游文化网

当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