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马斯克们

陆 健

埃隆·马斯克，近期风光无限

他和唐纳德·特朗普你来我往登上镜头

并非有意高出特朗普的出镜率

他做的事比川普的执政方略

更能击中睡前的、工作状态的众人眼球

时间犯了哮喘病。世界这么快

人类的短腿和诗歌哪受得了？

牛顿打来电话，你把万有非引力

研究得挺好啊。马斯克笑嘿嘿

大师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是从日心学说走出来的

哪一串字母呢？一枚从历史

不断向未来穿针引线的绣花针？

他是从人类灭亡的诅咒深处

那拉锯一般的声音中逃逸出来的

诗歌发现，特朗普生气的表情

不时暗暗模仿了温斯顿·丘吉尔的表情

中医撩起洗干净的长长胡须、眯眼观察

马斯克肾功能也许不太强健

他在效率部的暴脾气——或者叫雷厉风行

是否表明他的气管

比正常人短一点点？嗓音较粗

美国人看向特朗普，有崇拜有厌烦

看向马斯克时多了些私下里的忐忑

科学只是方法时，和科学成为

手段时的区别相当大，令人恐惧地大

科学与道德是同向运动多还是反向运动多？

2006年，SpaceX，将向火星发射无人星舰

当擎天柱团队在火星打下第一颗

外太空螺丝钉那一刻

小马哥的“新世界”元年正式开始

——这完全是中国小辈们的说话口气

像一大捆意志与一大捆物质

捆在一起的隆重发射

像《圣典博迦瓦谭》里的黄金战车

这哪是以蛋白质为主体的那些

从猿到X的东西能够懂的？

江山闻之色变。而窗外的人群

那些无论做好事还是做坏事

都做不出水平的废物

只有少数精英个体结构历史

多数人充其量是些新闻的边角料

芸芸众生啊，地球

因你们的积极而成为旋转的累赘

哇，火箭升空了。瞧它那兴奋劲

世界不过是它拖在身后的一条尾巴

下注的人敢赌上他下注的那只手吗？

一个女人抱怨沮丧的开货车的丈夫

性生活还不如隔壁的寡妇

具备十足的动感。一个老汉

责怪今年的蚕豆比去年硬许多

技术的卓越——半碟花生米，

先嚼哪一颗利于消化，用哪个牙咬

吸收最好？——都可以计算得清清楚楚

而一个斗士走上台阶，恰逢其时

直播间的一只动画狗在炒回锅肉

网购的什么什么新产品终归是垃圾

你想成为某某，把什么什么的研究成果

从某某写给某某的信件里出发

你的银质汤勺常常挖出灵感的源泉

居里夫人的荣誉和镭的辐射相互成就

莱特兄弟的飞机攀升时望见了百年后的自己

电灯亮时爱迪生就是全城人的救世主

一只大虾在透明的水中拨弄弦索

一只鸟儿滑过山顶，自鸣得意

大学是教授的附属物，残缺不全之物

图书馆是智慧的储物罐。商业天才

这个从未来来的人也是从过去来的人

马斯克的命。与马斯克平行的命

街上开始流行露脐装——这可像身份证

一样重要啊。人们骄傲，我可是

实打实的炭基人类。后来如此着装的

越来越少。政府连统计的信心都没了

露出它的被喜鹊和乌鸦分别掴红的两个面颊

当代诗歌中的意象过于微小

配不上华丽的比喻。它们

极不情愿地思维僵化，大脑便秘

只会绝望地嫉妒塞万提斯、莎士比亚

伽利略在修道院狭长的窗棂旁边

作冥想状。爱因斯坦在一张黑板旁

作冥想状。大家既然等不到戈多

就等那个叫埃隆·马斯克的家伙吧

许多现代版青年的创新意识里

只能装下一个鬓髭斑白的老鳏夫

实验室科学家多过积雨云，把他们

不停归于诺贝尔的麾下比较好约束

导弹轻声说，莫斯科、华盛顿都不远

发射架感觉到——像被妈妈轻声责怪时

感受到的那种爱。马斯克停顿一下

说：你还是叫我埃隆吧

我，马斯克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太突出也堪忧，比如腰突，很难治愈

他的挑剔使人想起寓言故事里的

巫婆尖尖的指甲。上帝是真的

真的存在。上帝也真的不好做

低伏在人间的牧师难免指认错了偶像

当总统心理有问题时

世界的问题立刻成倍增加。当选民

认为可以安居——思维频频刹车时

马斯克就铁定做急踩油门的动作

他盯着自己的鼻尖，说运动中

一个带尖端的物品是不会后退的

这个搬家公司总裁。一首

让人瞠目结舌的歌曲改朝换代的原创

你想把难民父子也派到火星，干吗？

勃朗特三姐妹，是最好的姐妹

莱特兄弟、格林兄弟并称世间最好的兄弟

——雷蒙兄弟的对错咱们随后再谈

阿基米德的杠杆我谨慎地借来用过

没人见过马斯克谦虚的模样

东方的温良恭俭让之书

他看了一眼便合上了

厚厚衣装裹不住他的勃勃野心

与我等70多亿凡人为伍，的确难为他了

童年的空气稀薄，最危险的人物

从虎爪的脚印里出生。他的嘴里

安放着一枚不知谁设置的遥控炸弹

用雷霆手段切割政府的疽痈

万千民众举手欢呼像托举着

一个巨大无比的彩色热气球

麦克斯韦的头发接通电路

无数巨子伟人共同链接成的充电桩

去中心化管理模式

抹除制度的民族主义藩篱

无人驾驶车辆在街道上规避行人

医院的患者，在器官发炎的同时

不停发电。领袖的喊叫有热能

金子将开花、繁殖，仅有装饰价值

保值的惟有杰出大脑的切片

需要永久贮存的精子

我们对火星的质疑并非虚妄

我们再把火星搞坏了、失灵了

还能不能、有没有脸活着迁徙回来？

浩瀚宇宙的磁力如果排除了忧虑

人类将什么都留不下

大海，巍巍的、小小的天体中的大海

太空中的空气，与无空气

在我们去不到的地方，空间浑然一体

它的内部的碎片，有规律的重组和

随机性的声响。速度的极限

时间交叠，返回，冲动般的

突然的加速度。我绝不忍心伤害人类

三维动物的劳动和所谓思想

还没看见谁握着那只杯子

杯子就掉在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南美某位公民要求把好望角搬上火星

说只有在好望角才便于观察银河系

百岁老太要检查火箭的内部结构

是否符合诗词韵律，有没有倒装句

不然我的下一个百年该怎么过？

这时一阵风刮来一张纸糊在她脸上

非洲酋长太爱他的部落了，和草房

回复是你可以带上你的部落的邮票

欧洲公主想把她的宠物猫捎上

回复：宠物猫不行，薛定谔的猫

大家应该没意见

特洛伊木马可以机关算尽飞奔而去

给喜鹊加上脚环标志别忘了乌鸦

孙子丢下兵书，借来一部九阳真经

虔诚的基督徒啊

你只要带上一声阿门就够了

在那儿不谈国家、主义及矛盾

肥沃的土壤开遍数学、物理之花朵

在那儿适度的奢侈是被允许的

人们唯一的焦灼是过于长寿

伊甸园的名称旧了就注册一个

同样美妙的域名

川普说埃隆你悠着点我还要尽展

我号令天下的才能呢

你看，大手笔，接着一个大手笔

巴拿马运河有些惊慌地流着

格陵兰岛冰原稍稍松动，渐渐摇晃

海豹艰难爬行，想遮住肚皮下面的矿藏

加拿大人特鲁多宣读辞呈颇无奈

中东沙漠的阳光停滞在半空

又雨一般倾泻。它们坠落时的扭曲

回照在石油的自以为是的黑暗中

印度次大陆的森林随风摆

杂乱的有序与纯粹的无序

特朗普的危险，马斯克的危险

无数人的危险不知是晚餐还是午餐

使人幸福的力量也是毁灭人的力量

把动荡当作祈祷的各路恐怖派别

黑市上的火箭筒。生命的圈套就是——

保证你明天一定还活着。那保险单

有你的签名却没有老板的签名

特朗普的黑眼眶觑着埃隆；埃隆

觑一下特朗普，发现对方眼神

开始有些——不是最初那么简单了

科学家、生意人，把政客的

屁股踢红了。没等嫁接成功

早先种下的树枝已经发杈

一群群海浪冲向岸边如大众的盲动

无焦虑的人们如插在地表的塑料植物

自由，民主，平等和幸福

何时降临，我们怎样追寻？

同时有匕首、滑膛枪、蜂群式

自杀无人机、纵火的燃料

它们一一保持着有教养的静默

盎格鲁撒克逊人，犹太人

相互使绊子。真钞、伪币

他每日的早餐都是不确定因素

电视屏幕中，埃隆双肩驮着小儿子

从国旗为背景的海湖公园演讲台前经过

暂时，还没有人出手——打扰他

2025年1月2----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