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行吟
文/ 袁庭僚
一
巨龙从云头直冲下来,
带着八千米高原的罡风砸向人间。
雪崩般的轰鸣昼夜不停,
就像战神抡着雷电大锤猛砸昆仑冰原。
唐古拉雪山倒映在蓝天里,
雪线下的蓝色冰塔闪着七彩光。
冰川水轰隆隆冲下山坳,
万年冰块在谷底搅和成奶白色的冰碛湖。
三江并流的地方,
金沙江像红绸子劈开山,
怒江像黑龙打滚,
澜沧江碧绿的浪头撞碎在怪石堆里。
江心大石头顶上,
古代僰人悬棺的烂木头和现代漂流客丢的船桨默默相对。
二
惊涛声日夜不停,
吓得古驿道马帮直回头。
山壁上密密麻麻都是马蹄铁磨出的印子,
里头藏着永昌府商队用红泥画的日月图腾。
千年茶马古道的牛皮索桥还在晃悠,
牦牛毛编的粗缆绳上,
腾冲玉商刻的梵文经咒跟着江风哼哼。
劈开大山争着走,
卷起千层浪比着快,
傣族姑娘系在礁石上的彩色许愿带,
活像蝴蝶在惊涛骇浪里翻飞。
三
梅里雪山十三峰像银甲兵拦路,
卡瓦格博峰顶的经幡云像举着旗。
澜沧江却弯成月牙切开碧罗雪山,
在石壁上冲出了哈尼梯田似的漩涡纹。
虎跳峡卷着翡翠矿石和原始森林的烂树叶子,
把纳西族传说中的"黑白大战"磨成金灿灿的沙。
江湾处的石鼓镇,
明朝土司立的镇水铜牛早被浪花磨得锃亮。
四
允景洪总佛寺的贝叶经书里,
梵文和沧源崖画的红人舞影一起讲故事。
大金塔顶挂的百吨铜铃,
发洪水时就和江涛一起叮当响。
墨江水养的黑紫色香稻,
在双胞胎村结出一对对的谷穗。
景洪坝子像孔雀尾巴的稻田里,
过节时姑娘们采来当祭品的"毫糯索"米,
到现在还留着野稻子的紫红色。
五
当湄公河龙舟划破金三角晨雾,
万象佛塔尖上的菩提叶正托着澜沧江源头飘来的冰碴。
吴哥窟石雕莲花的倒影里晃着同样的水光,
巴色渔夫的网眼花纹,
和临沧拉祜族的藤鱼篓编得一模一样。
一江水喂大的文明根脉,
在入海口开出了千姿百态的花,
活像同一棵古茶树在不同地方长出的新芽。
作者简介:袁庭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时代报告》期刊特约撰稿人,始于1995年在省级以上期刊和报纸发随笔散文、诗歌和纪实、报告文学约60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