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风物

(组诗)

张盛斌

梯 子

每一户人家

都备有一架梯子

它会立定主人的一双脚

又会张开主人的一双手

放下，或取回

所需要的什物

主人不在的时候

它更像不敢松懈的灵骨

默默地，把日子守候

小 溪

小溪无名

如同搂在它怀里的石头

但日出时

小溪会用波光记录脚步

日落时

小溪会用纹路临摹背影

石 桥

一屈背

不知多少年了

我不见着的爷爷的父亲

是弯着腰去世的

我的爷爷、父亲

是弯着腰离世的

如今，我的腰也弯了

发觉，还是没有屈背的石桥

硬朗

鸡叫

鸡叫是天亮的信号

可幼时的我

总爱覆着

鸡叫的铺盖，睡觉

炊烟

炊烟袅起

意味着一家

又在生火做饭

只是有丝炊烟

向天空飘去了很远

忙碌的母亲或许没有发现

山 路

时弯时直

忽隐忽现

牛，总能把它牵回来

担，总能把它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