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燕/收集整理
编者按:当西北偏北的毛纺厂机器声穿越岁月,当毛线的纹理缠绕起几代人的青春与命运,锦璐的中篇小说《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以其浓郁的时代质感与深沉的人文关怀,成为文学界热议的焦点。2025 年 11 月 16 日,钦州市作家协会第廿期读书分享会聚焦这部获奖佳作,来自钦州文坛的二十位作协会员及文学爱好者齐聚一堂,从多元视角展开深度研读,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这部以毛纺厂兴衰为叙事载体的作品,既铺展了小城经济转型的宏大画卷,也镌刻着个体在创伤与和解中的生命轨迹 —— 马依拉远走归来后的自我救赎、韩氏兄妹跨越二十年的牵挂、董事长藏于 “旧毛衣” 中的温情坚守,在针线交织间化作直抵人心的精神力量。此次研讨中,岑攀深耕小说 “饶舌、错杂与失落” 的语言特质,揭开当代人表达困境的精神密码;陆林奇以 “生命即美” 为钥,解锁人物与象征背后的美学意蕴;陈继林聚焦女性群像的坚韧独立,彰显作品的女性主义价值;陈俍羽解构其精湛的叙事 “编织术”,剖析结构与意象的精妙关联;覃科棵于细微处打捞温情,品味市井烟火中的人性光辉;陈丽丽则解读多时空叙事的张力,感受苦难中的善意与坚守。

六位作者或深耕文本肌理,或勾连时代语境,或探寻精神内核,以专业的洞察与真挚的共情,为这部作品搭建起立体的解读框架。他们的文字既是对小说艺术成就的致敬,也是钦州文学评论界活力的彰显。汇编此文集,既是留存分享会的思想成果,更愿以文为媒,让更多读者在经纬交织的叙事中,读懂时代变迁中的个体命运,感受文学传递的温暖与力量 —— 正如毛线在指尖织就温暖,文学亦在心灵间搭建桥梁,让每一份坚守与温情都能穿越岁月,引发共鸣。
愿读者循着这些深刻的解读,走进西北偏北的小城与毛纺厂,在文字的肌理中,触摸生命的韧性与人性的温度。

【作者简介】岑攀,女,广西钦州人,北部湾大学人文学院教师,中山大学文学硕士,广西作家协会会员,文学桂军人才培养“1+2”工程签约作家,曾于《青年作家》《特区文学》《香港文学》等发表作品。
语言的饶舌、错杂和失落
岑攀
《毛纺厂在西北偏北》的独特语感,是这篇小说最富于光彩的地方之一。小说中充满饶舌感的重复讲述,把网络用语、流行歌词、官腔体镶嵌入小说叙述的、错综复杂的语言生态,以及当代人丧失言说欲望与自我表达能力的集体性失语状态,使其成为一张斑驳而逼真的语言风俗画。
小说在语言风格上呈现出鲜明的饶舌特质,人物对话与叙述语言中充满了重复、列举与无意义的言说,形成了一种絮叨的叙述节奏。这种饶舌指向人物内心的空洞与情感的隔膜,也映射出当代社会语言生态的混杂与个人表达的困境。如马依拉与韩斯娇在水库边没有实质内容的对话:“马依拉说,你好飒。韩斯娇说,你好美。我这么美是为了衬托你的飒。马依拉说。我这么飒是为了更好地衬托你的美。韩斯娇说。”这段对话在形式上你来我往,看似亲密,实则疏离,语言在这里不再是传递真实情感的媒介,而成为一种填补沉默、掩饰陌生的表演。两人多年未见,彼此之间已存在难以跨越的情感距离,“飒”和“美”于是沦为空洞的能指,无法触及真实的内心。魏天真在分析李洱小说集《饶舌的哑巴》时谈到:“饶舌是他们纠缠、郁结于心的焦虑和虚无感的唯一的、不那么通畅的一条发泄渠道。饶舌的人是丧失了存在感的人。”(魏天真:《饶舌的哑巴:怀疑主义者的青春期话语——李洱早期小说文体风格》,《平顶山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第60页。)某种程度上,这种空虚也正是马依拉、韩斯娇、董事长等人无法逃离的处境。
除了人物对话,小说在叙述层面也呈现出饶舌的特征。马依拉回忆童年时随母亲买毛线的场景,叙述绵密而琐碎,形容词和句式的重复增殖俯拾即是,语言如毛线般缠绕不绝,仿佛要通过不断的言说来捕捉那段已逝的温暖。然而,这种叙述越是细腻,越是暴露出记忆的不可靠与情感的不可复现。叙述的饶舌,在这里成为一种对抗遗忘与失落的努力,但也恰恰揭示了语言的无力。
小说语言的另一特点是错杂,不同语体、不同语域的语言碎片混杂在一起,形成巴赫金所说的杂语风貌。网络用语“代盐”、“霸道总裁”,酒后的董事长力竭声嘶地吼唱的流行歌曲《孤勇者》,“众口一词说这个好”的、“不悔过往、不忧当下、不惧未来”的祝酒词,这些碎片来自网络文化、传统媒体文化、官场文化等不同的土壤,却在小说中被拼贴在一起,呈现出当代社会语言生态的混乱与多元。
这种语言的错杂,不仅仅是叙述风格的实验,更是对当下人们充满噪音和断裂感的精神世界的一种映照。人物的思维被不同语言系统随机侵占,真正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由是消弭于网络热词、流行文化、集体话语的众声喧哗。如巴赫金所指出的,小说作为一种文体,其魅力正在于能够容纳社会性的杂语,让不同语言在交锋中揭示现实的复杂性,《毛纺厂在西北偏北》正是通过这种语言的混杂,呈现出一张真实而破碎的当代小城图景。
与语言的饶舌和错杂形成对照的,是小说中人物在关键时刻的失语,这种失语又包含了人在表达自我的能力和言说自我的欲望这两方面的双重缺失。董事长醉后独自走在街头,心中满怀泄气和悲凉,却无人可诉,只能靠唱《孤勇者》来宣泄情绪。三个小学生的细手臂,“在每一个‘爱’字出口的时候跟着狠狠地向前伸出去”,“爱”本身的意思却在歌词和身体的强烈表达中变得干瘪。无论是作为儿童的小学生,还是身为成人的董事长,抑或是合唱《爱的代价》的观众,其精神都或多或少地被大众文化挫伤,流行歌词成为他们传达情绪、释放自己的载体,却也损伤了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让他们难以用一种精确的、个人的语言来陈述自我。
而当韩斯娇发现马依拉脖子上的肿块、急切追问时,叙述却突然停滞:
马依拉一愣,双手往脖子上摸去,随即僵在座位上。
韩斯娇警觉地问,你怎么了。
马依拉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回来水土不服,淋巴结发炎。
此时的马依拉选择了搪塞韩斯娇,语言在这里没有成为沟通的桥梁,反而成为掩盖真实的屏障。在韩斯娇几乎是大叫地说出“马依拉,为什么你总是不对我说实话”后,马依拉仍未能说出实际的病情,韩斯娇随后也放弃了追问,说明两人连言说真实的自我状态、真正的感情需求的欲望都失去了,这是一种更深的凋零。
总体而言,《毛纺厂在西北偏北》通过语言的饶舌、错杂与失落,不仅构建出一个真实可感的小城世界,也深刻揭示了当代人在语言与情感上的双重困境。人物在絮语和废话中暴露自己的无话可说,在语言的混杂中失去自我,在对流行语词的重复、对四平八稳的公共表达的模仿中丧失真诚。小说通过语言本身的呈现,让我们看到这个时代言说与沉默、集体与私人、真实与表演之间的紧张关系。

【作者简介】陆林奇,原名陈烜严。2005年毕业于广西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06年开始写作,2009年加入钦州市作家协会。 2006—2013年间在广西日报、钦州日报、钦州晚报、钦州电视台发表通讯、散文、小小说近100多篇。
丝线织就的生命意境
——《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人物与象征的美学解读
陆林奇
宗白华“生命即美”的美学理念,为解读蒋锦璐的《毛纺厂在西北偏北》提供了独特视角。这部以西北小城毛纺厂为叙事核心的作品,并未停留于地域风情的表层描摹,而是用细密如丝线的笔触,将普通人的生命轨迹与毛线的纹理交织。马依拉、董事长母子等人物形象,早已超越生活原型的范畴,成为承载生命韧性与温情的美学符号;毛纺厂这一核心意象更与人物命运深度绑定,在烟火气的日常叙事中,构筑出兼具生活质感与精神高度的文学意境,这是将生命体验转化为审美体验的创作。
生命的美学价值,往往蕴藏于困境中的自我重构。主人公马依拉的生命历程,便是对这一理念的生动演绎。年轻时的意外让她仓促斩断故土羁绊,二十年后身患沉疴的回归,本是命运的又一次重击,她却在毛线编织中找到了对抗虚无的力量。毛纺厂直营店对面的小店,成了她的精神阵地,网络直播里传授的不仅是织毛衣的技巧,更是一种梳理生活的方式。指尖翻飞间,散乱的毛线纤维化为规整的针脚,这种从混沌到秩序的转化,恰是她生命状态的隐喻,那些被命运撕裂的过往,在编织的节奏中重获规整,原本灰暗的生命底色,也因丝线的缠绕变得温暖而厚重。这种在困顿中寻找秩序的生命态度,正是“美的本质是生命律动”的鲜活注脚。
马依拉的独特之处,在于她“以柔克刚”的生命智慧。面对韩氏兄妹二十年的牵挂,她没有回避过往的亏欠,而是以真诚消解隔阂,这份坦荡让中断的情谊重续;面对绝症的威胁,她拒绝成为被同情的客体,反而以创造性的姿态完成了一次精神超越,将董事长母亲那件承载家族记忆的旧毛衣拆线重织,制成一只只灵动的兔子。在常人眼中,这件毛衣是供奉的“信物”,马依拉却看透了其核心价值在于“温度”而非“形式”。她的拆解与重构,不是对传统的冒犯,而是让温情以更鲜活的形态延续。这种将厚重记忆转化为轻盈生命符号的能力,让她跳出了个人命运的悲喜,成为主动建构生命美学的主体,其性格中的坚韧与通透,也在丝线的起落间化为最动人的生命韵律。
如果说马依拉的美学是个体的自我救赎,那么董事长母子则诠释了“温情传承”的集体生命之美。董事长将毛纺集团冠以母亲之名,在重要场合身着母亲织的旧毛衣,这些行为表面是尽孝,深层则是对精神根系的坚守。作为推动毛纺厂从国营工厂转型为现代化集团的管理者,他深知企业的生命力不仅在于经济效益,更在于情感联结。他试图将车站改名以彰显母爱的举动虽未成功,却暴露了其内心的核心诉求,在时代转型的浪潮中,留住那些能锚定人心的温情秩序。这种将商业发展与情感传承相融合的追求,让他的形象摆脱了“商人”的刻板标签,成为连接物质与精神的纽带,也让毛纺厂的变迁超越了经济史的范畴,成为一部微型的情感传承史。
董事长母亲是作品中“隐性的精神核心”,这个着墨不多的形象,如沉静的远山般为故事奠定温情底色。她织就的旧毛衣历经兄妹传承,最终跨越血缘边界传递到马依拉手中,毛线的温度在流转中不断叠加,从家庭私域的母爱升华为普世的善意。这位老人从未直接出场,却以一件毛衣完成了精神的“在场”,她的慈爱不是占有式的呵护,而是开放的给予,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情,恰是最具穿透力的生命力量。她的存在证明,美的传承无需刻意标榜,只需以真诚为线,便能在人与人之间织就温暖的联结,让生命的律动在代际传递中生生不息。
韩氏兄妹的形象,则诠释了“坚守”的美学价值。马依拉二十年前的不告而别,让他们陷入长久的焦灼与等待,却未曾消磨其心底的善意。当马依拉带着一身病痛归来,韩斯机的深情凝望与韩斯娇的热忱相拥,消解了所有的怨怼与隔阂。在人情易变的现代社会,这份跨越二十年的牵挂显得尤为珍贵。他们的性格没有复杂的褶皱,却以纯粹的“诚”打动人心,韩斯机的等待不是偏执,而是对爱情的坚守;韩斯娇的牵挂不是执念,而是对友情的珍视。这种朴素的情感如毛纺厂的丝线般坚韧,既为马依拉的生命救赎提供了支撑,也让作品的温情底色更加厚重,印证了“朴素之美最能触动人心”的审美真理。
毛纺厂作为贯穿全文的核心意象,其美学内涵远超物理空间的范畴,成为“意境”的物质载体,它既是客观存在的生产场所,又承载着几代人的主观情意,实现了景与情的完美交融。从最初的国营工厂到以董事长母亲命名的集团,毛纺厂的变迁是小城经济发展的缩影,更是生命传承的见证。工厂的机器轰鸣与私人毛衣店的针线声看似对立,实则形成和谐的交响:大厂代表着时代发展的宏大叙事,小店则承载着个体生活的细腻温情,这种“万物并育而不相害”的共生格局,暗合了生命与时代的平衡之道。而“西北偏北”的地理坐标,更赋予其独特的美学质感,让毛纺厂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个体与时代的精神家园。
毛线与毛衣作为次级象征,其核心美学意义在于“转化”与“新生”。从羊毛到线团再到衣物,每一次形态的改变都是一次生命的重构,这与人物从困境到重生的蜕变形成镜像呼应。马依拉将旧毛衣拆织为兔子的举动,更是将这种“转化美学”推向极致,旧毛衣承载的家族记忆与时代印记并未消失,而是以更灵动的形态获得新生。毛线的柔软与可塑性,恰是生命流动性的物质隐喻:它可以被编织成不同的形状,正如生命可以在不同的境遇中绽放不同的光彩。
锦璐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细腻感知,将生命美学融入日常叙事,使《毛纺厂在西北偏北》摆脱了地域书写的局限,成为关于生命与温情的普遍言说。作品的美学价值,不在于惊天动地的情节,而在于将生命的美好沉淀于平凡的细节,这些细碎的美好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和谐的生命图景,而毛纺厂这一意象则如丝线般将这些片段串联,最终织就一幅兼具生活质感与精神高度的美学画卷。蒋锦璐的创作证明,文学的使命在于从日常中发掘生命之美,让读者在平凡的人与事中,感受到精神的慰藉与力量。
在当下快节奏的社会语境中,《毛纺厂在西北偏北》的美学价值愈发凸显。它提醒我们,生命的美好不在于波澜壮阔的传奇,而在于在平凡的秩序与温情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命节奏。蒋锦璐用丝线编织的不仅是人物的命运,更是对生命本质的叩问:当我们被时代的浪潮裹挟向前时,那些如毛线般温暖的情感联结,那些如编织般从容的生命态度,正是对抗虚无、锚定自我的核心力量。当毛线在指尖形成温暖的弧度,当温情在人与人之间传递,文学便完成了它“慰藉心灵、彰显生命之美”的使命,这既是作品给予我们的珍贵启示,也是其能够跨越地域与时代,引发广泛共鸣的根本原因。

【作者简介】陈继林,男,中共党员,一级教师,系灵山县作家协会,钦州市昨家协会,灵山县平南中学科研处副主任,南苑文学社长,入选灵山县人才智库,爱好文学创作,曾在《钦州日报》《金田》《劳动时报》《茂名日报》《钦州社会科学》等报刊杂志多篇作品。
充满温情与力量的女性主义小说范本
作者 陈继林
锦璐的《毛纺厂在西北偏北》这部中篇小说,以西北小城的毛纺厂为背景,讲述了一群年轻人的成长、爱情与梦想。毛纺厂曾充满生机与活力,既见证了他们的青春岁月,也承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有着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有着为梦想拼搏的热血,也有着面对现实的无奈与挣扎。然而,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性的美好与善良得以彰显,女性的坚韧与独立得以展现。
人物特点:鲜活的女性群像
马依拉是《毛纺厂在西北偏北》的主人公,她的形象鲜明而立体,宛如一朵在风雨中傲然绽放的花朵。年轻时那场意外,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使她不得不背井离乡,独自漂泊。在异乡的日子里,她历经磨难,疾病缠身,生活的苦涩如影随形。然而,她并未被命运的洪流所淹没,而是凭借着内心深处的坚韧与顽强,勇敢地与命运抗争。回到故乡后,马依拉在编织中找到了心灵的慰藉与宁静。那一根根细长的毛线,在她灵巧的双手间穿梭、交织,逐渐变成了一件件充满爱意的毛衣和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兔子。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对未来的期待。她用自己的双手,不仅编织出了温暖的衣物,更编织出了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了他人的需要与期待,也收获了满满的温暖与幸福。这种在困境中依然能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在平凡的事物中找到力量的品质,正是马依拉坚韧与温情的生动体现。
韩斯娇,马依拉的挚友,她的存在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马依拉的生活。她性格直爽,热情似火,对待朋友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当马依拉离开故乡那些年,韩斯娇始终将这份友情铭记在心,默默等待着她的归来。她的等待,并非是毫无意义的空守,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友情的珍视与执着。马依拉归来后,韩斯娇毫不犹豫地敞开怀抱,给予她最热情的欢迎和最贴心的照顾。她在生活上关心马依拉的起居饮食,在精神上给予她支持与鼓励,让马依拉重新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在韩斯娇的饭店里,她们一起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那些曾经的青春岁月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韩斯娇的陪伴,让马依拉在面对疾病和生活的压力时,不再感到孤单和无助。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友情,那是一种无私的付出,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一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相互依靠的信任。
除了马依拉和韩斯娇,小说中还有许多个性鲜明的女性角色,她们共同构成了一幅丰富多彩的女性群像图。小说中毛纺厂董事长的母亲,一位 90 岁高龄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爱与关怀。她亲手编织的旧毛衣,不仅仅是一件衣物,更是母爱的象征。她希望通过这件毛衣,温暖自己的儿子,也温暖那些需要温暖的人。这些女性角色,虽然在小说中的戏份不多,但她们各自独特的性格特点和人生经历,都为小说的女性主义主题增添了丰富的内涵,使小说所描绘的女性世界更加真实、立体。
女性主义体现:打破与重建
在《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中,女性角色展现出了强烈的打破传统性别角色束缚的意识。马依拉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她年轻时遭遇意外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故乡,独自在外漂泊,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这种选择在传统观念中,对于女性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传统观念往往认为女性应该安稳地生活,依赖家庭,而马依拉却勇敢地背离了这种常规,去探索未知的世界,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她回到故乡后,全身心投入编织事业,通过直播织毛衣,不仅获得了经济上的独立,更在精神上找到了满足感。她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不再将自己局限于传统女性相夫教子的角色中。她的行为向人们证明,女性同样可以凭借自己的兴趣和技能,在社会中立足,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和追求。这种对传统观念的勇敢挑战,为小说中的核心女性形象赋予了新的内涵,展现了女性追求自由、独立和平等的坚定信念。
温情笔触:温暖人心的力量
在《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中,蒋锦璐以细腻入微的笔触,通过一个个生动的细节,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充满温情的世界。其中,编织毛衣这一细节,犹如一条温暖的丝线,贯穿于整个故事之中,成为了传递爱与关怀的重要载体。马依拉回到故乡后,全身心投入到编织毛衣的世界里。作者对她编织毛衣的过程进行了细致的描写:“马依拉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她手中的毛线针飞快地舞动着,毛线在她的指尖缠绕、交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她的眼神专注而柔和,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编织的世界里。” 这一描写,不仅展现了马依拉娴熟的编织技巧,更让我们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宁静与满足。每一件毛衣,都是她用心血和爱编织而成的,它们不仅仅是一件件衣物,更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他人的关怀的象征。
除了编织毛衣,小说中还有许多关于日常相处的细节,同样充满了温情。比如,韩斯娇在饭店里忙碌时,总会时不时地给马依拉端上一杯热茶,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马依拉生病卧床时,韩斯娇默默地为她熬药、做饭,细心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些看似平凡的日常相处细节,却蕴含着深厚的情感,让我们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那份真挚的关爱和温暖。
小说价值与意义:文学中的女性之光
《毛纺厂在西北偏北》这部小说,以其独特的女性主义视角和温情脉脉的叙事风格,在当代文学的长河中熠熠生辉,具有不可忽视的价值与意义。
从女性主义角度来看,它为我们呈现了女性在困境中追求自由、独立和平等的艰难历程。马依拉、韩斯娇等女性角色,她们不再是传统意义上柔弱、依附于男性的形象,而是拥有自己的思想、追求和力量。她们勇敢地打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在生活的磨砺中不断成长和觉醒,展现出女性坚韧不拔的精神品质。这种对女性形象的重塑和对女性意识的挖掘,不仅丰富了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画廊,也为现实生活中的女性提供了榜样和力量,激励着她们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实现自我价值。小说中所展现的温情力量,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们的心灵。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困难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爱、支持和团结显得尤为珍贵。马依拉在身患重病、人生陷入低谷时,得到了韩斯娇以及小城人们的无私帮助和关爱,这份温情让她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也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善良与美好。

【作者简介】陈俍羽,广西钦州人,钦州市钦南区文联主席。
简论《毛纺厂在西北偏北》叙事“编织”术
陈俍羽
广西著名女作家锦璐的中篇小说《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人民文学》2023年第3期)在叙事上展现了一种精湛而老练的“编织术”。她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以毛纺厂为经线,以个体命运为纬线,将看似离散的人物与事件巧妙交织,最终呈现出一幅完整而致密的社会与心灵图景。这种技巧的核心,在于对“隐性关联”的精心构建与对“宏大叙事”的微观解构。
一、 结构的交响:并置、呼应与复调
小说最显著的技巧在于其并置式的结构。董事长、马依拉、韩斯机、韩斯娇,这四组核心人物在大部分时间里仿佛生活在平行的时空轨道上。董事长忙于企业战略与丢失毛衣的烦恼;马依拉沉浸于自己的直播、疾病与过往;韩氏兄妹则在饭店、家庭与情感的泥沼中挣扎。作者并未采用传统小说中让人物频繁互动、碰撞来推进情节的方式,而是让他们各自成章,形成独立的叙事声部。
然而,这种并置并非散乱。锦璐通过精妙的意象呼应和主题共振,将这些声部整合成一部复杂的复调交响乐。
“毛纺厂”与“毛衣”。这是最核心的联结物。对于董事长,毛衣是传家宝,是集团历史的物证,关乎他的公共形象与私人情感。对于马依拉,织毛衣是谋生手段,是疗愈方式,也是连接过去(母亲带她买毛线)与现在(为老太太织兔子)的桥梁。对于韩斯机,毛衣或许关联着青春时代那个温暖而未竟的梦。同一个物件,在不同人物的生命中被赋予了截然不同却又相互映照的意义,它将宏大的厂史与微小的私史缝合在一起。
“流氓罪”的幽灵。这一历史事件是另一条隐形的纽带。它看似只直接关乎马依拉、韩斯机和韩斯娇三人,但其阴影却间接地笼罩了所有人。马依拉因此远走他乡,塑造了她疏离而创伤的个性;韩斯机因此人生轨迹被彻底改写,陷入长久的卑微与自我放逐;韩斯娇因此变得坚硬,用事业的成功来覆盖过去的耻辱。而这个事件的“不公”与“荒诞”底色,与董事长所代表的、依靠个人奋斗成功的“主流叙事”形成了潜在的张力。历史的一个“错误”,如何像涟漪般扩散,持续影响着几十年后个体的选择与心境,这是作者通过结构悄然提出的深刻命题。
二、 时代的双棱镜:毛纺厂变迁与“流氓罪”
将“毛纺厂的变迁”与“流氓罪”这两个看似无关的宏大时代印记并置,是锦璐叙事策略的胆识所在。她以此构建了一副观察时代的双棱镜。
毛纺厂的变迁代表了官方叙事的、线性的、向前的发展史:从国有到股份,从工厂到集团,从产品到文化,它是一部改革开放的微观史诗,是“成功”与“进步”的象征。董事长的形象与之高度契合:独眼、果决、富有企业家精神,是时代的弄潮儿。
“流氓罪”的往事则代表了一段被压抑、被遗忘的创伤史。它关乎个体在历史偶然性面前的无力,关乎青春、情感与名誉如何被一个模糊的罪名所摧毁。这是一条向下的、内陷的、被主流叙事有意无意忽略的暗流。
小说的高明之处在于,它不让这两条线索各自为政,而是让它们相互渗透、相互质疑。董事长的“毛衣”所象征的温情脉脉的家族奋斗史,在马依拉们被中断的青春面前,显得有些单薄甚至脆弱。当董事长在雨夜街头与小学生共唱《孤勇者》,流露出“人到高处不胜寒”的脆弱时,他与他所代表的“成功”叙事,便与马依拉、韩斯机所承载的“创伤”叙事,在“人之困境”的层面上产生了深刻的共鸣。时代的光鲜亮丽与它的阴影部分,通过人物的内心世界,被同时照亮。
三、 细节的针脚:绵密的现实主义编织
支撑起这个宏大结构的,是锦璐绵密而精准的细节描写。这些细节如同编织中的一个个针脚,确保了叙事整体的牢固与生动。
场景与氛围。无论是毛纺厂直营店的宽阔与对面私营小店的逼仄,还是青杨树下的阴凉与水库上如琥珀封存的时光,作者都用极具质感的笔触营造出真实的氛围,让环境成为人物心境的外化。
动作与隐喻。马依拉织毛衣时“咝咝咝”的声音,既是现实音效,也象征着她生命的流逝与修复;韩斯机感觉自我“像一根羽毛在天上飞”,精准地传达了他的无根与疏离;董事长揉搓脸庞,试图恢复“有棱有角”的表情,则外化了他内心的挣扎与表演性。
物件与象征。董事长的假眼是一个绝妙的设置。它不仅是生理缺陷,更是其认知世界的隐喻——“单眼的视野相对缩小”。这暗示了他看待历史与社会的视角可能存在盲区,无法像读者一样,同时看清“毛纺厂”与“流氓罪”所代表的两个完整侧面。
在《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中,锦璐通过并置的结构、呼应的意象和对时代棱镜的选取,成功地实践了一种“去中心化”的叙事。她没有设定一个绝对的主角或单一的叙事焦点,而是让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历史碎片各自言说,共同构成一个多声部的、立体的意义网络。
最终,毛纺厂的变迁史与“流氓罪”的创伤史,董事长的成功与马依拉们的挫败,并非毫不相干的两条线索,而是同一块布料的正反两面。它们共同编织出时代真实的肌理:既有前进的轰鸣,也有跌倒的闷响;既有集体的荣光,也有个体的伤疤。锦璐以其高超的叙事编织术,让我们相信,在那个西北偏北的小城里,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同一股历史的风吹拂,被同一种时代的经纬所编织,从而成就了这部意蕴深厚、结构精妙且兼具时代重量与人性温度的文学佳作。

【作者简介】覃科棵,广西小小说学会会员,钦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累计有1300多篇新闻报道在市级以上纸质报刊发表,累计有300多篇(首)文学作品在《故事会》《微型小说选刊》《三月三》《喜剧世界》《小小说大世界》等30多家报刊上发表,两度评为《广西日报》十佳通讯员,连续三年荣获《广西政协报》优秀通讯员一等奖,在参加各级各类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
于细微处见温情
覃科棵
锦璐的中篇小说《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以小城毛纺厂的变迁为轴心,用数十年的时间跨度,成功勾勒出时代变迁下个体的生存图景。小说叙事宏大、又细腻入微,既有情感创伤带来的刺痛,又有像毛衣一样温暖的人文温度。
一、多线交织的故事脉络
小说围绕“温暖”这一核心主题展开,多条线索并行推进,相互交织。主线聚焦毛纺厂的发展历程,以毛纺厂起笔,以毛纺厂门卫的眺望结束,形成了一个闭环,既展现了企业与小城共生共荣的关系,又为文章的宏大叙事打下了基础。支线则围绕马依拉、董事长、韩斯机兄妹等人物的命运展开,编织了一张小城历史、个人命运与集体记忆的复杂网络。马依拉从美国归来,在毛纺厂直营店对面做网络直播,以手工织毛衣传递温暖,让人看着“好治愈”,而自己却藏着癌症晚期的秘密;董事长珍视母亲织的旧毛衣,在毛衣丢失后陷入焦虑与反思,最后旧毛衣却被母亲托女人交给马依拉拆解重新织成兔子,以给更多人带来温暖;韩斯机兄妹因列车上意外事件,背负着年轻时的“流氓罪”阴影,在生活的困境中寻求救赎,韩斯机与打工女离婚,而韩斯娇则对马依拉作出“你要是不结婚,那我也不结”的表态,纯真执着的友情跃然纸上。纵观整篇小说,多条支线在“温暖”的主题下形成了统一。正如小城领导策划的“寻找小城‘最温暖’”活动,“这温暖既包括羊毛羊绒制品带来的身体上的温暖,更有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之情”。其中董事长旧毛衣的丢失与寻找,成为贯穿全文的悬念,既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又深化了“温暖”的内涵。
二、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
小说塑造了一系列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每个人物都承载着独特的情感与命运,共同构成了生动的小城人物群象。董事长是毛纺集团的引领者,也是传统孝道的践行者。他将母亲的名字作为集团名称,还想把集团名称用于公交站名,尤其是他珍视母亲织的旧毛衣,将其视为“护身符、传家宝、家族史”“集团筚路蓝缕艰苦奋斗的生动实证”,尽显孝子本色。但他也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如文中描写他醉酒后在深夜的街头独自漫步,借酒劲嘶吼《孤勇者》,表现他也有忧伤,“并没有真的像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那样从容镇定”。而他失去的左眼,是其奋斗史中暴力与创伤的印记,也象征着他视野的局限与内心的敏感与坚韧,让人物形象更有立体感。马依拉是小说中最具光芒和悲剧性的人物。她从美国归来后,带着暴食症与癌症的伤痛,却在直播织毛衣的过程中寻找心灵的慰藉。文中对她童年记忆的描写尤为动人:“等到牵着妈妈的手从毛纺厂出来,眼睛里一切,都带着一圈蓬蓬松松的绒光。这个时候,发现自己也变得毛茸茸的”,这些文字表达了她对童年美好的追忆与依恋,“这个毛茸茸的世界,真让人觉得温暖、安全和开心。” 而她直播时的从容与私下里的脆弱形成对比,她所织的每一只兔子,都是对冰冷现实的一点温柔抵抗,但最终却以沉默与劳作,达成了与过去、与疾病、与命运的和解,形象崇高而悲悯。韩斯机兄妹则背负着时代的伤痕。韩斯机是被历史事件彻底击垮的典型。“流氓罪” 的污名让他从此生活在自我谴责与社会边缘。他的形象是怯懦、压抑和游离的,“常常感到自己像一根羽毛在天上飞”,漫无目的,空虚无为。直到马依拉归来,他才萌生了重新生活的勇气,那个 “三人同居” 的提议,虽然不可思议,却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勇敢、最近乎本真的决定。而韩斯娇则性格刚烈,从 “娇眉毛浓密,中间几乎都接在一起” 的外貌描写便可知,展现出与哥哥截然相反的生命韧性。她将创伤化为创业动力,成为了干练飒爽的女老板。但她也有柔性的一面,如对马依拉有着 “纯真幼稚的近似于爱情的友情”,她的这种坚韧与执着令人动容。此外,小城的普通居民也构成了温暖的底色,如 “会过日子的女人们” 避开商场,选择去私人毛衣加工店织毛衣,“不想让自己成为被薅的羊”,展现了小城居民的质朴与精明;还有孤儿院长大的门卫,习惯性目送晚归的马依拉,于细微处流露善意。这些人物并非完美,却因真实的挣扎与坚守而极具感染力。
三、冷峻质朴的语言风格
小说的语言风格独特,冷峻而质朴,具有浓浓的市井烟火气与含蓄的诗意,于平淡中见深情。
语言的质朴性体现在对小城生活的真实描摹上。如描写私人毛衣加工店:“家家窄门窄脸,门框上的招牌长宽高都是统一的,印着店名和联系电话,还有大同小异的一行字 ——‘诚信平价 童叟无欺’”,简单的表述勾勒出小店的模样,充满生活气息;又如描写薅羊绒的场景:“把羊的四肢绑起来,羊角或羊脖子固定在木桩上,拿个长着一排铁齿的铁篦子,紧贴羊的皮肤,从脑袋顶、耳朵根子,一点点往脖子、肩膀、前胸后背、腰腹大腿根这么一路梳下来”,动作描写细致入微,还原了羊毛生产的真实过程。同时,语言又蕴含着深刻的象征意味。如描写暴雨后的月光,“月光像是穿越无数个瞬间,将整个宇宙的夜光聚拢在小城上空,变成了一张永恒而巨大的网”,将月光比作网,既写出了月光的皎洁,又暗含着小城居民被温情包裹的感觉,极大地增强了小说的氛围和诗意;又如描写集团品牌标识,“它的标识是一只卡通兔子,竖着两只长耳朵,圆头圆脑圆身子,像要拥抱你,或者等着你拥抱”,这个可爱的兔子标识,既是商业符号,也暗合董事长的属相,尤其是最后被马依拉织成温暖的挂饰,象征着由商业权威转向人间温情。此外,小说的语言还带有冷峻的幽默感。如对马依拉醉酒后上楼梯的描写,“在一片肃然之中,她转过身,慢吞吞的,左边撞一下扶手,右边撞一下墙,左边又撞一下,右边又撞一下,从狭窄的贴满小广告的扯着各种粗细电线的楼道一路撞上去”“目送马依拉经过一层又一层砖头砌出的楼道气窗 ——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太灵敏,得跺几脚或喊一嗓子才能亮”,这些描写既写出了马依拉的醉酒状态,也写出小城居民房的真实特点,让人会心一笑。又如“企业家做到他这份上,基本上都是只有企业没有家”“女人只知道这是空前的盛况,尚未料到也是绝后的盛况”“鱼用尽力气打个了挺,两腮猛地一张,放出最后一口气”等这些句子,带有一股冷峻的幽默感,极大地增强了语言的趣味性和表现力。
综上所述,《毛纺厂在西北偏北》是一部深沉、悲悯而又充满精神力量的作品。正如标题中的“西北偏北”,这不仅是地理方位,更象征着一种偏离中心、略带模糊的生存状态,有效构建起了一个不完美、不虚伪,而又充满温情与力量的小城世界。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这样的作品犹如一件温暖的羊绒毛衣,为读者带来心灵的慰藉与情感的共鸣。

【作者简介】陈丽丽,广西钦州灵山人,大学本科,文学学士,教师,钦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散见《北欧时报》《凤岭文学》《浙江小小说》《钦州日报》《花桥》《浦北文艺》《时代杂志》等。
多时空叙事下的温情与坚韧
陈丽丽
《毛纺厂在西北偏北》是广西作家锦璐的中篇小说。主要讲述马依拉因年轻时意外离乡20年后重返故乡,身患绝症的她与亲人、朋友重逢,引发一系列情感纠葛。
小说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甚至也没有刻意去采用“外貌、心理、语言、动作、神态”的描写去塑造人物形象。小说语言舒缓细腻有质感侧重场景、情感的自然融合。采用人物多空间并行和切换来展示马依拉的归来,韩氏兄妹命运、毛纺厂旧事、门卫守护等多线叙事结构。展示马依拉与韩斯娇超越爱情超越家庭羁绊,互助温暖的“闺蜜情”。通过毛衣编织、门卫守护等细节刻画小人物在苦难中的坚韧与善意。
小说以《毛纺厂在西北偏北》为题目。精准锁定了故事的物理坐标,暗藏时代记忆与人性的本色。
小说所采用的多空间多线叙事方式,没有给人断裂感也没有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而是通过精妙的空间切换时间交错和人物视觉转换构建一张多维生活的张力网。
小说中马依拉人物出场一共有9个场景。
第1个场景,马依拉在毛纺厂直营店对面的小店里做网络直播,专门展示怎么织毛衣。这次出场,采用了马依拉与顾客的对话方式,只讨论了织毛衣的针法。
第2个场景,导演采访了马拉伊。马依拉叙述了小时候与妈妈以及毛纺厂的一些旧事。
第3次出场,马依拉出现在众人为他接风的聚会上,20年不见的马依拉长胖了,而众人都知道马依拉回来决心大,大到什么都不可阻挡。这句话只有看到后面才知道这是马依拉患癌的一个伏笔。
第4次场景,马依拉出现在观看节目的观众席。缀满玫瑰花的白色丝巾如花团锦簇,把马依拉饱满的脸衬托得明艳动人。
第5次场景,马依拉出现在菜市场,拎一条鱼几样青菜,还有一小包草药,穿过青苔爬满墙面的小巷回家。直到这个时候,一小包草药也成了马依拉患癌的伏笔。
第6次场景,应该是第3次出场的续写。正面描写了迎接马依拉的盛宴。众人觥筹交错时唏嘘慨叹,另有人提议,不悔过往,不忧当下,不惧未来。马依拉却说,有酒的时候哪里还需要那么多话。说好不再大吃大喝的玛依拉喝醉了。众人又有意无意的提起韩司机要离婚的事。
第7次场景,是马依拉和韩斯娇共叙旧情。细腻地展示了两个人的“闺蜜情”。同时,马依拉患癌依然是蒙着面纱,依然给读者留着悬念。
第8次场景,作者才把马依拉患癌的事情正面描写出来。小说到了这个时候也接近了尾声。
马依拉最后的一次出场是在毛纺集团门卫的回忆中出现。
门卫经常在深夜目送那个胖胖的围着花丝巾的女人打车离开。门卫总是看一眼司机溜一眼车牌。女人在车窗里跟他挥挥手,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不过他们从来没有碰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
秋天到了,他想起,有一段日子不见那个胖胖的女人了。他用力往道路尽头张望,两只眼睛因为用力凝望而显得异常明亮。
那两只明亮的眼睛在小说的最后出现,就是守护人间善意和温情的灯盏。然而,马依拉去哪了,这种留白式的结尾拉满了文学的张力。
整篇小说随着马依拉的出场,不断切换董事长、韩斯机、韩斯娇等人物在不同时空出现的场景。随着作者的文字和场景,让读者好像一团自由的风,刚刚还在草坪上拂过,一下子又爬到了树冠上去,每到一处,都是作者自然而然地解构出时代、社会、企业家、人心、人性的过去和现状。在一幅幅场景中让读者见物见情见景见思想也见人间众相。
董事长人前的孝顺和从容镇定,人后的悲凉与压力。韩斯机在不幸的婚姻中等到了念想多年的马依拉,以为还有很多的明天可以相守。而马依拉担心,已经不够时间完成一单毛线编织兔子的任务了。韩斯娇在一场场无果的恋爱中等到了闺蜜的回归让她对等待的爱情又充满了希望。这些都是作者在不同时空切换叙事中,解构出人物在生活、在社会中的不同切面。以温润的质感打破单一线索局限叙事方式,让叙事更立体、情感更深沉绵长,自然容纳多元视角与生活纵深感。时间上的多线交织叙事能回溯过往、铺垫伏笔,又能同步推进情节,节奏张弛有度以细腻的情绪、细节串联故事,读来更舒缓入味,承载更多对人性、生活的思辨,更具文学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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