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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点评幽林石子诗歌
来源:旅游文化网 | 作者:美晨 | 发布时间: 2024-02-08 | 777 次浏览 | 分享到:


幽林石子,实名石世红。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文学评论学会会员,鲁院诗歌班学员,音乐诗人。《中国好诗年选》主编。近七百首(篇)诗歌、评论、散文发于《星星》《诗林》《绿风》《青年文摘》《散文诗》《湘江文艺》《文艺生活》《小溪流》《草堂》《中文学刊》等各级报刊。出版诗集《草木的事业》,作品入选多种重要年度选本。文学创作被写进《星星》《鸭绿江.华夏诗歌》《中国诗人》《湖南日报》《湖南文学蓝皮书》《长沙晚报》《今日宁乡》等纸刊的评论或新闻报道。

  


【大家点评】


  女诗人幽林石子的诗歌写作取材总体上不脱自己的日常生活与生命体验范围,总体上看,她的诗歌意象丰盈,情感真挚,言辞坦率,擅长抒发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忧郁情绪,有意无意地建构出了“美丽的忧伤”的审美风格与艺术情调,展示出颇为鲜明的南方经验,同时,女性心理与情感元素的深度融入,让幽林石子的作品呈现出某种别致、动人的审美韵味,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阅读印象。 

——谭五昌(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著名评论家、诗人)


  幽林石子是近年来颇为活跃的一位女诗人,其诗有生之喜悦,也有孤独的惆怅;有个人内在情思的自然流露,也有乡土生活气息的灵动弥漫。进一步说,她笔下呈现的文字,赞美中的诉求,不乏甜蜜的忧伤;庸常里的诗意,不缺热情的释放;凹凸的生活,有着深沉的反思;手指的怀抱,携带内心的隐痛。连同生命中独有的那份执着与情怀,乃至灵光乍现的感悟。这是女诗人的有趣和可爱之处,也是其诗给人留下的大致印象。

  通览她散见于各种文学报刊上的作品,不管是缓缓流淌的诗行,或是涨潮式荡漾的词花,抑或是藏着几多沧桑和隐匿幽微柔波的密码,都能从语言符号背后看到作者个人情绪的影子,或如灯光幽照的壁画,掩映着影影绰绰的心痕踪迹,让人仿佛读到一株《含羞草》以“有涵养的风景”生长在尘埃里,举起“接近泥土的气质”的叶片。

  诗歌作为一种“有意味”的艺术形式,与其他文体相比,更多的是凸显出诗人的主体意识和生命状态。能歌善舞的幽林石子,天生似乎就注定与诗与歌有着不解之缘。这种特质使得这位涵养于湖湘文化的女诗人,与自己生命的来路最大程度地保持一致。于是越往深处里寻幽索胜,就越感觉其诗如同其笔名“幽林石子”,或隐约透彻出幽林般的恬逸与幽清,或清晰可见有着石子般的精致与质朴,让主体意识与自己的作品交相映照,放射出别样的幽光与磁性。换言之,她总是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精神场域和审美情调,并展开多维度的探索和书写。有时,她在诗歌中直面灵魂的本真性,将诗歌写作当成塑造自己灵魂的一种方式。这是她诗歌写作的重心,最能体现其写作品质和能力。例如,她笔下的《赞美我时》《十个手指的怀抱》《锁》《含羞草》《保留》《果子》《这里》等诗,都体现她自觉的诗歌意识,同时借助自然意象捕捉内心隐秘体验作为表达个体存在的载体,抑或通过巧妙的隐喻展现外部世界和内在声音之间的纠葛,以此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有时,她的诗歌指向一种“空”,即表现对存在对人世的一种感受,并与某些具体场境互动结合。“当云团砸下来∕才发现你身边是空的∕爱情是空的∕雨丝溅到生活之外∕轻轻演奏春歌”(《你身边是空的》),“我轻轻敲击黑夜∕行人稀少∕孤独静悄悄∕遇见的人像疯子一样∕割开悲伤∕全部空着手”(《窒息》)。如此“陌生化”的声音,得益于诗人对生存世界和生命境况的敏感思考,具有一种徐缓而绵延的心灵穿透力。有时,她把诗歌的笔触延伸到脚下的土地和现实人生,把对命运的关切与追问带入诗中,让柔软的内心与社会脉络对接在一起。典型如《从桥上落下去的残忍的男孩》等诗。有时,她怀揣一颗不泯的童心,用儿童式的眼睛看世界看生活,让文字散发着热情和欢快的气息。比如《大鼻子》《赐风儿》《荡秋千》等诗,语言简单明亮,温馨可掬,处处充满着爱的动感。

  写诗是人的一种自我确认行为,从作品中庶几可以发现诗人的写作底牌,并因此感受到诗人的气场和诗歌本身的能量。作为70后女诗人,幽林石子以充满爱、真诚、悲悯的眼光,抱朴守真,独立自爱,这种写作姿态尤为值得称道。无论是她的本真本色之诗,还是指向“空”之诗;无论是关怀社会之诗,还是童真烂漫之诗,都如同《舌尖上的月光》那样,“清澈的念想∕让茶生起一层涟漪”,都是通透而温情的表达。一言以蔽之,那些人生风雅的追忆,爱恨冷暖的氤氲,着实令人赏心悦目。综观其诗风,宛若茶色,内蕴丰盈;犹如月光,清幽隽永;恰似石子,朴质自然。可以断言,在她生命的底色中,将会亮闪并留存下诗意缤纷的一袭风华。

——庄伟杰(著名评论家、诗人,山东大学诗学高等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幽林石子出生于湖南宁乡县青山桥镇一个偏僻的乡村,从小喜欢安静,喜欢独处,像一块石子安于自适的状态。她与众不同的性格与生活习惯,使她能够在汉字与音符的T台上自由地展现自己,以一颗石子般的顽强毅力与执著之心追求自己的人生理想。在她的性格中,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对一个创作者来说,非常重要。写作是需要耐力的,要与时间赛跑。时间会去掉一个人的浮华而留下饱满的果实。她的诗歌往往和泥土,和大地上的一些事物紧紧联系在一起,乡土气息很浓,亲切感人,也令人回味。她的诗歌语言灵动,想象自然,也有恰到好处的跳跃。幽林石子诗中的意象都是来自于生活,来自于自然,是她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是真实可信的。我觉得,这样的写作没有故作姿态,流露出来的是对人生与土地的真挚热爱。幽林石子的诗歌也有一种同情与悲悯的气质,关注社会事件,没有在现实面前闭上眼睛。她能驾驭某些难度很大的诗歌,且处理得恰到好处。幽林石子的诗歌生活气息浓厚,不做作,有深情,对底层的关切显得很真实。幽林石子善于写精短的诗歌,语言清新自然,诗中有一种清脆感,清脆是一种美质。幽林石子除了写诗,还热爱音乐、擅长演唱。爱好广泛的她取得这样的创作成绩很不容易。  幽林石子诗歌《从桥上落下去的残忍的男孩》,是我特别欣赏的一首,认为是她非常成功的一首作品。诗中写道,“他急于前进,急于抵达/急于爱,急于恨/是一个心急火燎的人/不会解答活着的难题/此刻,他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是绝望的凶手”,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诗人的悲伤似乎也被掷在地上,显得特别疼痛。诗中表现的是对一个跳桥轻生的男孩的关切和同情,也是对社会的一种关切与关爱。我觉得,这首诗也是诗人社会责任感的一种体现。这种题材实际写作难度相当大,不能过于写实,也不能避实就虚,而是虚实要处理得恰到好处。应该说,幽林石子处理得相当好,她把一个诗人的同情涵容在柔暖的内心,让人觉得世界并不是冷漠的。她不是把这种题材作为一个社会事件来写,而是从一个诗人的同情出发,表达内心的愤慨和悲伤。这种题材的诗歌很容易写成新闻报道式的社会事件,或者杂糅新闻报道式的语言,不过,幽林石子恰恰在此处规避得很好。

  组诗《节约真情》写得婉约动人,里面隐约流动着晨曦中自然的音乐旋律,又像“火苗挺沉挺沉的,有涵养地抿着嘴”。“节约真情”也是一个很好的题目,不管是自然山水也好,还是人的内心也好,都要保持恰当的沉默,在沉默中体验真情的重量。在诗人的笔下,“果子,就不再犹豫/也甜蜜地流下忧伤”,这就是真情的流露,也是节约真情的体现。自然是自在无言的,真情也是自在无言的,一切都在缓缓说出中才会“给纸留下空旷的气温”。在人生的高处,低处是安稳;在人生的低处,高处则是悬崖顶上的风景。人生是一个不断回来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离开的过程。正是在不断的回来与离开之中,人生的风景才逐渐显得清晰起来,正如诗人对君子兰的咏叹,“踱步于矜持的手掌”。这大概就是组诗《节约真情》的主题——“春风总忘记吹,它们总喜欢回到原处”,于是就缓缓说出,就沉默。

  幽林石子另外有一首诗《舌尖上的月光》,比较生动,耐读。月亮圆而又缺,缺而又圆,这本是一个自然现象,但在诗人的眼里,却有别样的意味。当我们仰望天上的月亮,可能会想起一些远方的人和事,那就是我们心里的念想。月圆月缺,有不同的意义,对应人们不同的心理状态,此诗写看到天上的弯月,“摸着酸痛的腰身/一路往前赶”,却跌倒在诗人的茶杯里。由天上到地下,空间突然转换,原来地上有一个不眠人在仰望天上的弯月。诗人的心里有所念想,他轻抿一小口茶水,竟觉得茶水“有一点点甜”。这显然有违常理,但作为一种心理描写,却不失为一个妙想,这大概就是诗歌的逻辑。也可以说,这是通感手法的运用,把视觉转化为味觉。月色可以品尝,茶水可以变甜,实际上是一种心理作用。写诗不可完全写实,而要虚实结合,诗贵含蓄,实际上也就是虚实结合的妙用。

 ——吴投文(著名评论家、诗人,湖南科技大学教授)


  诗人幽林石子诗人善于从纷繁、杂芜中提取诗的纯粹,并在对客观事物的观照、揭示中融入自己的主观心象,以心灵的自由拓展出颇有意味的想象与心理空间。她的诗,在开放中有节制、于单纯中蕴涵丰富、在淡然里凝集着真挚与热烈。她的这组诗,就集中展示了她创作中的这些特色,看似不事雕琢,实是无意中已抵达一种开阔深邃的境界。诸如《锁》《果子》《你的身边是空的》等等都是如此。

  ——谢克强(著名诗人、原湖北省作协副主席)


  幽林石子诗歌中有一首《果子》,这个 “果子” 意象到底为何,需要我们积极地去想象、去体会。然而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果子”是抽象的,似乎与“你”有关,是爱情的果实,是一种整体性的感受,包括对时空的感受,故“夜”也是“果子”。因“夜”为果实,故可以品尝,正如诗中说:“眼泪滴在驿动的果皮上/舌尖追寻着月色”。“夜”同时暗示了诗人对情感的克制,却使两颗心越来越近。后来呀,爱情的果子“不再犹豫”,尽情展开甜蜜,也流下淡淡的忧伤。心与心共同收割无疑是最美好的。圣经旧约有《雅歌》卷,关于美好的爱情,作者写道:“不要激动爱情,等他自发”,此诗正印证了这种隐秘而美妙的情感经历。诗作最终的效果也很含蓄、隽永,显示出作者在抒情诗写作上的某种功力。

   ——荣光启(武汉大学教授,著名评论家、诗人)


诗歌从来都是在生命与自然之间庚续着古老而常新的共生关系。在《果子》这首11行的短诗里,诗人把果子作为自己心灵栖居的内核与原旨,展现生命中难以割舍的情怀,将内心缱绻的情思与眷恋,寄予"黑暗里生长的果子"而释怀,透着简约、凝练而独到的感悟,一个又酸又甜的夜晚,流散着月色深处而抹不开的眼泪驿动与轻妙,“还是要远一点/让眼睛烤熟风/熟透的风吹着有情的树”,这样的诗句深邃、旷达而极富张力,让果子不曾落下来,有着天空的高度与审视。这是作者个性的洞察和睿智的吟咏,也是诗人以敏锐的目光从另一个视角去洞见果子的世界,这一枚果子不仅与甜蜜的忧伤有关,而且从果子里抽丝剥茧般的裸呈出人格的尊严,小中见大的背后,蕴含着深刻的人生指向,有聚象的璀璨,有亲历者的生活质感,有"舌尖追寻着月色"的生命喧哗,它紧紧维系着大地、思想和爱、时光与灵魂的温暖。

——李自国(著名诗人,一级作家)


  幽林石子的诗歌呈现着复杂的精神纹理和多维度的情感面向,她的整体审美底色是忧伤、沉郁的,仿佛血脉里流淌着挥之不去的思想的暗流,但触及亲情、故土和自然这类主题时又瞬间还原为一位纯情的赤子,似乎她更愿成为一个歌喉嘹亮的百灵,正因如此,她一旦走入儿童诗的世界,便一下子丢掉了经验的服饰和理性的拘囿而灵动、活泼起来。特别要指出的是,她大胆嫁接词汇的天赋非常高,她基于通感之上的词意翻新,给她的文本增添了不少亮色。

——马启代(著名诗人,中诗在线总编、“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


诗人幽林石子能唱歌,会写诗,尤其是近年来编选中国好诗年选,受到诗坛广泛关注。在这样繁杂的事务中还创作了不少好诗。如《从桥上落下去的残忍的男孩》,是她非常有代表性的一首诗歌:“他急于前进,急于抵达/急于爱,急于恨/是一个心急火燎的人/不会解答活着的难题/此刻,他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是绝望的凶手”。读着这样的诗句,有一种生命的绝望如锥刺进了心灵,眼中欲哭无泪,心中却澎湃着无穷无尽的悲伤。应该说诗人有很多这种直面当下,直视人生,直击人心的泣血之作,读来让人潸然泪下。顾城有一句名言:“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可是现实用无数鲜血淋漓的教训砸碎了这一美好的愿望。诗人从一个角度构建了当今的某种存在。在诗人用语言建造的存在中,我们读到了诗人厚重的悲悯,触摸到了诗人善良的人性,呼吸到了诗歌弥漫的痛苦。俄罗斯诗人巴尔蒙特说:“我的理想来自苦难,但我因此而受人喜爱”。我想诗人幽林石子的诗篇给我们展现了世界的某种痛苦,我们却因为她的诗篇对诗人充满了尊敬。

——唐诗(著名诗人、诗评家,《中国当代诗歌导读》主编)


  《节约真情》(或《当你缓缓说出》)是女诗人幽林石子发表在《诗林》2021年第1期上的组诗。整体来看,可认作第二人称写作,即是“我”在给“你”倾述一种情感故事和语言故事。只不过,倾述者“我”从未出场,诗人对“你”的倾述,是永远在路上的一封快递书信。而“你”,到底存在不存在,是何种象征,也不得而知。这种小说行为的隐身技巧,包括作者细密、精致、幽静得波澜壮阔的心语与诗语,正是对“节约真情”主义的应承与践约。“指尖够不着的,才显真爱功夫”(《保留》),诗中主人公非常深情而保守,似在笃定绝决地践行一种不求回报只求付出的牺牲式爱、梦幻的乌托邦式爱。她或许已收获爱的秘密、长度与深度,最终实现复杂、幽深的情感语式。诗人将答案的艺术旨向,交给了读者。阅读此诗,我认为诗人幽林石子有以假乱真、以真乱假的虚构能力,诗中理性的、化智的和结实坚定的对爱的护卫与美的自伤,让人深以为然。

              ——凸凹(著名诗人、小说家)


作为一个尊重内心和个体的诗人,幽林石子需要一条地平线。开阔、致远而限制,万象纳一,一解万象。幽林石子的诗学方式是生命与语言的合谋。因此她的汉语诗歌表现方式是成熟的,但又保持着鲜活的感觉和写作的可能性、未完成性,变而不变,不变而变。在女性写作中暗自发力而现勃勃生机,令人感佩。

  ——方文竹(著名评论家、诗人)


音乐诗人幽林石子的名字,好听,好记。读她的诗歌,能够触及到文字的真情、词语的温度、美好的感动。她擅长写短诗,多从平常事物中抒发感悟与提炼意蕴。朴素的诗人往往将自己付诸于现实,较为完善地观照世界,让主客观得到自由的吻合,从而派生出富有原生美的纯粹而睿智的诗作。“舌尖上的月光/有一点点甜”、“果子/甜蜜地流下忧伤”、“赞美我时/请面向那块墓碑”……这些,都能很好地显现出她诗歌中敏锐情感的触角。似有一种难言的隐痛,却始终以自己的方式融入生命的悠扬与美好。

——华万里(著名诗人,中国作协会员)


音乐诗人石世红的歌唱得很好,我想一个用心歌唱的人,她的内心世界一定是细腻的、温暖的、色彩斑斓的,她的诗歌也如此。诗歌是诗与歌的艺术,她们应该是孪生姊妹,尽管当代诗歌没有了旧体诗词那样讲究平仄韵律,但其中依旧隐含着音乐的韵律和节奏。我曾经说过:当代的每一首好诗都是可以谱成曲子吟唱的。石子的诗更是如此,她的诗饱含着音乐的旋律和节奏,是从传统诗歌里脱胎出来的新诗,好诗。

  读石子的诗你会读出生命的气息与温暖,她的诗具有强烈的生命意识,因此就有其生命力的存在。在读到《把月亮倒满》《月亮已老》《在你的血液里播下一颗种子》等诗作时,你肯定会浮想联翩,个中之“性”、之“情”,你不得不为之动容。“请用你坚硬的骨骼/撑开一条河流/请你在河流的上游/撒一部诗经/请你在诗经到达的地方/深深刻上一个人的名字/她需要日夜流淌//河流开花时/他必定要把细细的忧愁/与一生的梦想/埋进深情的土地/地里结出了丰硕的果实//鲜红的流水/他把一个男子的身体/编织得深邃而肥沃/而我已决定好在花朵中/播下一颗细小的种子/让未来的枝叶/去追赶另一个名字”(《在你的血液里播下一颗种子》)。细细品读,你一定会读出人性之本,读出人生的体验,读出生命的感悟来。  在她的诗歌里,一蔸蔬菜、一束谷物、一片树叶、一块菜地、一片树林都是鲜活的,抒情的,都赋予了它们快乐与忧伤。在她笔下所有草木都有诗情,诗意,诗魂。在今天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情感冷漠的时代,石子把她满腔情怀注入一草一木,给人以爱怜、怀想、顿悟。在《一棵树》《含羞草》《林子》《长成庄稼的模样》《父亲的菜地》等等诗作中,都有着很鲜亮的人文情怀。石子的诗歌在技术层面上做到了“大”与“小”的辩证统一,做到了“小题材”里蕴含着“大情怀”,形象生动,感人至深。 

——邹联安(著名诗人,《风雅》文学执行主编)


  幽林石子近年来一直坚持诗写实践,笔耕不辍。更重要的是这期间,她发表的诗至少可以按期小辑数十首,坚持不懈,即有成绩,特为此鼓励。就目前这30多首诗来看,能够体现出幽林石子诗歌创作的步履,特别是阶段性特点、跟进与探索、诗写风格嬗变。下面大体就其中两类少加展开。

  按发表时间来看,幽林石子先是有一系列童心诗写,这应该是作为女诗人最发自秉性的开发。如:2015年10月4日的《窗口的苗儿认真学习》从励志学习视角把握学生行为细节,到2016年1月23日的《踢风儿》展现女孩一蹦一跳把寒冷的风儿踢到左右边的开心乐观。2016年9月1日的《荡秋千》挖掘出月亮是最美的秋千;除了2018年11月30日的《大鼻子》传达节约用水说教,功利性明显之外,尤其是发表于2022年度中国儿童诗选本的《小公鸡》的童趣更出色。虽然这类诗大体都出自作者童真无邪的本心,并通过展开放飞心灵的翅膀与丰富的想象完成,但更可贵的是同样显示出作者的多样化进步,包括主题也在不断深化,而且都关联着青少年活动。

幽林石子诗写到后来特别是近年来,已显然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最突出的特点是她在诗写中,开始自觉通过意象组合甚至密集组接呈现某种常常是感觉化诗思,通常都语言逻辑本身推演出主题。这应该与作者不断调整自我,自觉跟进脉动、借鉴探索等密切相关。

——张无为(赤峰学院文学院教授、赤峰文评协主席、内蒙文评协理事)


幽林石子的诗歌正如她的笔名,幽静而实在,又充满多种向度,并不能单纯从性别、题材等常规方面来归纳她的写作,而这正好也是她的优势与可观之处。不宜归类,也正表明其经历和经验的多样与能动性,还表明她的写作处于自我跨界与可持续的精神境界,她在其中自在不拘,情感真挚;由此亦可说,时间与诗歌还可以欣喜地共同期待着。

 ——赵卫峰(著名诗人、诗评家)


幽林石子的诗干净、纯粹,有灵性,深深感动着我。她的诗歌语言拥有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大都给人新鲜奇妙的感觉。我惊讶于她玩转诗中意象时所呈现的浑厚的诗性与语言的灵性,这是一种自然娴熟的种诗技术。诗人写诗,意象与通感的运用甚多。石子在诗中交叉兼顾运用,有的通篇通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至使许多读者无法读懂。我选了其中的两首,请看看她是怎样用通感技艺将她们手到擒来的。“我看到一些根深入六月的阳光/因有人间的苦痛作养料/花儿开得寒了些,冷了些/她需要一个很好的名声/长路/顶天立地”(《雪花》);“在离开的路上/温度适宜种子们恋爱/她们深知/过于羞涩不会写进春天/所以努力把身体打开/完成草木的事业//最远的目的地/所有爱情都极其火热/阳光已深入骨髓/一不留神/就把家里的事情/丢进了下一个节气/下下个节气里/黄叶飘零/柴米油盐/慢慢冷却/小雪悄悄归来(《小雪归来》)。这两首诗的主题都指向于季节转冷时土地的斑斓影像。《雪花》这首诗中“苦痛、寒、冷、名声、阳光”这些字词用得非常精确。此诗短小精悍,想象奇特,看得出是一气呵成的作品,且朗朗上口,容易记住。《小雪归来》貌似在诗体中融入了几个爱情生活镜头,季节的变化确实像我们的家庭一样,随时间的流逝,产生温度上的大转变。此诗应该既可以作为爱情诗来读,也可以作为季节诗来读。石子在此诗中运用了通感手法,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效果。  我突然想起一个叫“诗无达诂”的成语来。汉人董仲舒根据后人借古语以说“我”之情,曲解《诗经》成风而发明的这个词,是说《诗经》没有统一的理解。我认为这是对石子诗中通感运用的最好注释。读她的诗,你要全面运用你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等感官去理解。诗的朦胧古来有之,现代诗很多是写潜意识中的瞬间感受,更需要静下心来深层次阅读与思考,读石子诗尤其如此。 ——陈树文(四川省作协会员、原成都市作协理事)


音乐诗人幽林石子有一首诗《海子墓前》,使我产生深刻的印象。诗人在海子的墓前听到了时光流逝的呜咽和春草发芽的声音,墓碑的静谧与孤寂成为一种沉默的音符,穿越时空的言语弥漫在空气中。海子虽逝,但海子的诗歌精神长青,如大海之潮汐浸润四季,如灯火吟诵生命的明媚。草叶上滴落的时光,有憩息之感叹,更有生生不息的温度与生机,是海子青春的灯火永远存在的证明。

——潼河水(诗人、《作品》杂志特约评论员)


幽林石子作为女性诗人,其独有的细腻及敏锐的观察力使作品充满感染力。 她有一首诗《爱情素描》,这是一首描绘情感生活的诗歌。我们看到的是一幅简单的黑白素描,但她的诗歌语言并不简单,没有多余的字眼,意象流畅,行文如流水,看得出,这是一首一气呵成的作品,创作手法灵巧而娴熟。幽林石子的诗歌语言亲切、真诚,并带浓郁的乡土气息,保持着一种执着与纯净。她有表现出热爱生活与阳光抒情的基础,本性大善与乐观向上的朴素风格,这是优秀诗人必备的良好条件。另外,她还创作了不少儿童诗,语言灵动、清新,流露善良与童真。由此看出,幽林石子也有撰写童诗的潜力,我从她一些儿童诗歌中看到了无数少年生活的影子。可见幽林石子的思维有成熟的一面,也有天真的一面,她的多边形的性格在诗歌中表现得很强烈。幽林石子在文学创作上视野宽泛,具有语言变化性、社会主题非常丰富的创作能量。

——长篙(诗人、丁玲文学奖获得者)


诗歌怎么写?也就是说什么样的诗歌才是好诗?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认知,但所有的诗人有一个共性的认知,那就是用诗意的文字道出眼前风景,抒发内心的情感,倾诉心中的情感与波澜。我读幽林石子的诗歌,就是这样的感觉。幽林石子的诗歌跳跃性很强,有太多的理性的思考和追问,甚至有一种生命的悲悯。这大概就是大多数诗人和评论家关注她的根本所在。

——周步(诗人、作家,旅游文化网总编)



【幽林石子诗歌(31首)】


秘密


秘密长满半生的忧伤

他就踩在嗓眼深处

向黑夜里挣扎

片片绿叶为生而枯萎

就像老去的春天

喜迎雪花飘飞


所有凌晨都赶在今日六点

泪如雨下

打湿了音符与汉字的根

这二位表演我生命的主角

始终没了解剧情

就在血液里讲述台词


秘密是季节中最大的缺口

也是被埋没的歌手

张口时,音质布满荒凉

不小心吐出

却没有人拾起

投向死亡


(发表于《星星.诗歌原创》2017年第10期上旬刊)


海子墓前


两棵松高高追溯苍天

那么宁静的怀抱,拥着沉睡的你,海子

这么多年了,草叶上的时光,依然在墓前呜咽

它们从春天开始,发芽,长叶,开花

把灯的青春涌向丰盈的温度


时光的唇吻着不死的你,海子

与你品抿墓前一束束花的茶杯

当星子从你宏大的诗篇里闪过

故乡的日出不敢惊扰深深的梦靥

蹑手蹑脚,在麦尖上发育成了日落


(发表于《绿风诗刊》2023年第3期)


故乡纸上的春秋


一匹布吹拂着你的故乡,它吹开云层

怀宁的麦子正为村庄写意,为落地的鸟语吟哦

查湾她又长出了新的乳牙,你母亲在山水的啁啾声里

晚来的涛声,岛屿举起深蓝的语言

你的兄弟正用心铺陈纸上的春秋


人们听见文化园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你,在收割海上的森林,深刻的爱与死亡

诗歌,那雨鞋深处浅浅的火,裸露的身躯

有镰刀翻阅,泉水叮咚

风儿吐着炊烟,一直朗诵到他乡


(发表于《绿风诗刊》2023年第3期)


舌尖上的月光


月亮不曾生根

被吹圆后,又吹缺

缺后再圆,如此反复

他摸着酸痛的腰身

一路往前追

竟跌倒在我茶杯里

清澈的念想

让茶泛起一层涟漪

我抿一小口

舌尖上的月光

有一点点甜


2018.7.15


(初发《双年诗经2017-2018》,后入选《星星.诗歌理论》2022年第10期)


赞美我时


赞美我时

请面向那块墓碑

轻轻说出

同时叫醒春天的背影

因为我想了解墓草的身世

她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出身寒门

像我一样,简单得只剩下歌舞与欢乐的命运

她们一直寂静生长

脸红与羞涩的样子

抽尽土地的伤悲

这是我们的福音

我俩一定也能写进她们的族谱

从此波涛汹涌


2017.2.18


(发表于《草堂》诗刊2017年第10期


凹凸生活


起点从落地的哭声开始

桨与襁褓一起长大,变旧,变老

不告诉别人

帆所经受的清凉与阻力


鸟儿飞向摇篮边

又从茫茫海面飞过去

它不懂生活跌进去

又露出来

难道暗礁就是岁月的一道附加题?

笑意还挂在脸上

此时却变得沉默

开始对起锚、抛锚、航程的细节

只字不提

和身边的鸟说说过去的事

站成生活细小的段落


(发表于《山西文学》2015年第5期)


十个手指的怀抱


时隔多日

当你转过身来

我却看到了眉宇间

折叠的憔悴,静谧的忧伤

而我更愿意连绵的空气进来

无边无际的旷野

黄土把持不住内心的温度

我来不及策划退一步的事宜

十个手指的怀抱

热情释放一座山的春天

往后,我依然想象

旷野雪花飞舞

而你,是收集雪花的人

一朵一朵,在你的掌心

化水


有心之人

手提火一样的江河

涉足我孤寂的草原

遍地小鹿生龙活虎

彩霞落地,我的双足

能否从晶莹的流水中

开心逃遁?


(发表于《山西文学》2015年第5期)



你依依挥手

深秋就那样晾在我们中间

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悄悄地把灰色的锁

挂在我的目光上


很久很久了

我不知道一片片雪花

是如何缓缓填满你的孤独

而寒风中的狂草

貌似模仿清脆的匙音

他们在考验前后的韧性

窃听的人,已先于我

憔悴,黯然神伤

留给我无边无际的旷野

而锁里的倒影

每一种步子

都在适应多变的气候


思念已成为一种福音

那把锁

我爱上骨头里的地址

我们不用再回去

就这样,让锁一直挂着

让锈迹装饰

下一个春暖花开


(发表于《山西文学》2015年第5期)


含羞草


她使劲憋着,以至于

脸部长满了粉红的肉刺

盛开不是青春唯一的表达方式

仅说出内心细微的表情

不抢眼

别人趁机自由想象,努力发挥

有涵养的风景

总让美充满悟性与张力

理想不是妖娆

叶子争相瘦成清寒的骨

弯腰着地

腾出小片天空

这并不做作

真诚且彬彬有礼

接近泥土的气质

又让谁电过

羞怯了


(发表于《山西文学》2015年第5期)


保留


你很小心很小心地爱着

严冬为此保留了一个词

这种寂静,心尖尖扎得那么深

春风总忘记吹,它们总喜欢回到原处

火苗挺沉挺沉的,有涵养地抿着嘴

这样为心立意,仅仅为了节约真情

指尖够不着的,才显真爱功夫


(发表于《诗林》2021年第1期)


果子


黑暗里生长的果子

在你的目光里亮了起来

夜又酸又甜

眼泪滴在驿动的果皮上

舌尖追寻着月色


还是要远一点

让眼睛烤熟风

熟透的风吹着有情的树

果子,就不再犹豫

也甜蜜地流下忧伤


(发表于《诗林》2021年第1期)


涨潮


你终于向前跨出一大步

脚底窜出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的小波澜

你轻轻敲门,森林吱呀一声,开了

大风迎着你,迎着红脸的姑娘

有情人共同吹响一片浅蓝的爱情

此时,月光羞于照耀,枝条在绿叶间小瞄

一堆慌乱的小石子,捂住嘴

捂住潮水中泥土的长唿哨


再往前一点点,无声处

正好可以解开秘密的纽扣

可风一直在摇头,它很担心

春天能否活下去

真情那片蓝,本是荆棘丛生

草尖有扎向天空的快感

尤其需要君子兰

踱步于矜持的手掌


(发表于《诗林》2021年第1期)


当你缓缓说出


当你缓缓说出那句话

窗外的阳光暗了下来

你的脸暗了下来

微风清扫着满地碎片

她看见一截时光流着红色的汁

从你体内掉落,傍晚残阳抽搐

一行泪水湿润了她眼里的霞

旷野摇曳,仅有真情的经度与纬度

散发浓烈的药性

现在她只需把一片柔情

贴到你厚厚的忧伤上


(发表于《诗林》2021年第1期)


林子


在进入风景之前

让我想像叶子的业绩

以及被梦想固定好的根与大地

每翻一页

日出自觉站到东边

细细清点着装

接下来侧腰

盘点生长艺术


我的想像属实

你的儿女跑那么远,追鸟

捉住了妈妈的青春

放走年龄

儿子的手掌

一次次把你的眉毛

折成了阳春三月

开心的林子

别人是怎么也走不出

那样飞翔的舞步


(发表于《西北军事文学》2015年第2期)


谦虚的哑语


九江有低调的水谦虚地说着哑语

那个沾着泥巴花描绘日出的人

是中华拓荒者,是粮食的引路人

他像一只无党派的蜜蜂,在大自然间

发挥自由的飞行轨道

他用稻子的生长艺术

喂饱一个民族的胃


农田舒展着孩子的襁褓

父亲用英语对话云中月

他扎根于科学的养料里

把目光的驿站建在禾苗的臂膀上

清风吹进家园,吹着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祥和与幸福

一株水稻伸出叶子

抚摸着父亲胸前的共和国勋章


(发表于《文艺生活》2021年第9期.中旬刊)


花骨朵破涕为笑了


羞红了脸的花骨朵

她又忘记要如何盛开了

如何才能使自己

笑得更深一些,更红一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

又突然摇了摇头

紧张得左摇右晃

憋出满脸露水

春雨悄悄附在她耳边

沙沙,沙沙沙

她竟然破涕为笑了

一群俏皮的小蝴蝶

忽远忽近上下左右打量她

本来红了脸的俏姑娘

开着开着,就忍不住

掉下几片花瓣


(发表于《文艺生活》2021年第9期.中旬刊)


我的白发比母亲的白发年轻


打电话给母亲时,我们

常常无话可说

见面时唤一声娘,接着

便是短时的沉默,或傻笑

看着岁月的泥浆住母亲的白发

忍不住拍拍自己木讷的脑袋

一些理想的草便自然弯腰

抖落风雨纸屑

我敢肯定这几根白发

比母亲的满头霜雪

年轻很多很多


思想肥沃

故乡的炊烟脚步缓慢

有时我们互相牵手

试着掀开眼里的锅

倒出生活的麻辣烫

有时我们互相发愣

听鸟儿古灵精怪地

讲述年迈的山峰

我敢肯定我们的脑袋瓜

生机勃勃,又异想天开

还不曾融入村庄的叹息

没有接应瓦片上的鱼尾纹


(发表于《文艺生活》2021年第9期.中旬刊)


雪花


我看到一些根深入六月的阳光

因有人间的苦痛作养料

花儿开得寒了些,冷了些

她需要一个很好的名声

长路

顶天立地


小雪归来


在离开的路上

温度适宜种子们恋爱

她们深知

过于羞涩不会写进春天

所以努力把身体打开

完成草木的事业


最远的目的地

所有爱情都极其火热

阳光已深入骨髓

一不留神

就把家里的事情

丢进了下一个节气

下下个节气里

黄叶飘零

柴米油盐

慢慢冷却

小雪悄悄归来


你身边是空的


当云团砸下来

才发现你身边是空的

爱情是空的

雨丝溅到生活之外

轻轻演奏春歌


你储蓄的腼腆的体温

是你心尖的自留地

青草还没生长

春燕还没布置好自己的天空

这片字字珠玑的黑土地呀

只有你坐在帐篷边

为没有出生的种子

整理好肥沃的花枕头


其实空荡荡的春天里

有足够的养料哺乳

你是母亲,是唯一陌生的情人

目光里的奶水

拧紧了深情的喂养方式

凭借襁褓中的艺术岛屿

你可以把海洋和一个你爱的农人

唤回家


2017.3.1


(发表于2019年度《创作》增刊)


洪水来时


洪水来时

我要和你说一会儿话

水势太猛

洪峰里有白骨的凄凉

你的话风平浪静

我就可以转危为安

我就可以倚在你蓝色的胸脯上

看深情的海岸线

漫过我的恐慌

托起宁静的太阳


听你说话,我已不再害怕

那边有浊浪淹没村庄与良田

淹没幸福人生

我只要在你的微波里

我们一直小声说话

我庆幸我可以

一直和你说话了


我们的海

一直风平浪静

和你说着说着

鱼儿晃动海底的诗篇

和你说着说着

海燕叨走了灰色的暗礁

我就在你的海里

我就在你清澈的胸脯上

忘记人世的浊流


2017.7.17


(发表于2019年度《创作》增刊)


从桥上落下去的残忍的男孩


希望最先落下去

然后是生活

然后是爱

人贴着地面的时候

一大片悲伤蔓延

经过的花朵就这样

迅速填满了死亡的空间


他急于前进,急于抵达

急于爱,急于恨

是一个心急火燎的人

不会解答活着的难题

此刻,他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成为绝望的凶手


他轻松地杀死风,杀死雨

杀死阳光,杀死远方

杀死亲人一路的目光

杀死应该放弃的欢乐

杀死应该得到的忧伤

已经被春天杀死


他还用一个急转弯

逼出母亲的血液

地面上流淌着永远的姓氏

把自己的来路染红

把双亲的去路染红

把滚滚车轮染红

那个男孩

是多么残忍啊


(发表于《双年诗经2019-2020—中国当代诗歌导读暨中国当代诗歌奖获得者作品集》)


窒息


鲜花把路堵死了

天空被彩霞封锁了

镜子里一场大雾

硝烟弥漫

上帝无言

一次次在仓皇中

捂住胸口


我以微薄的力量

撕开人间

看见小偷、妓女和乞丐

一个个泪流满面

每一种拳头

都有欲望、贪婪与血光

喷薄而出


我轻轻敲击黑夜

行人稀少

孤独静悄悄

遇见的人像疯子一样

割开悲伤

全部空着手


(发表于《国际诗歌翻译》总第98期,张智主编,水柔翻译)


饮茶


我料定,茶里的炊烟

因你而生起

你看,茶里

飘过白云的村庄

有人幸福地啜饮


茶里的配料

是一枚失足的月儿

那离家的光亮像咖啡

有一些苦

有一些涩

轻轻挠一挠

就翻过了舌头

这一页


2018.7.15


(发表于《2018中国诗歌年选》,徐敬亚、韩庆成主编)


窗口的苗儿认真学习


爸爸妈妈去了高远的天空

孩子们正为想要的季节

认真学习

枝条写下绿叶

在教室的窗口

冥思苦想


雨滴轻声地表明来意

绝不打痛严肃的课堂

自己也要在关键时刻,上最好的课

每一阵铃声响起

苗儿们,茁壮成长

还俏皮地用枝条伸进教室

比试一张张没有完成的试卷


2015.10.4


(发表于《小溪流》A版故事作文2016年第z2期,并选入《小溪流》征稿样板作品)


大鼻子


学校里的水笼头

是水管的大鼻子

它经常闻到

爱学习的孩子走过来

爱劳动的孩子走过来

谦虚有礼貌的孩子走过来

也有毛毛躁躁不节约水的孩子

很大力擤它的鼻子

使它非常伤心

眼泪沿着鼻梁

哗啦啦流下来


2018.11.30


(发表于2020年度《中国儿童诗精选》,谭五昌主编)


故乡的子宫


月亮就要圆了

血液也急着要回到心脏

我从细小的支流

回到干流

回到泥土咧开的红唇

今天,我又进入

寂静而柔软的子宫

故乡,她真的老了

秋天深入每一寸肌肤

一些清清浅浅的鱼尾纹

默默游过沉静的村庄


母亲站在河流的源头

她与清瘦的风一起

与咳嗽的鸟儿一起

与肌肉萎缩的夕阳一起

与腰椎盘突出的山峰一起

接受针灸

故乡的身体

爬满田野似的老年斑

那里灰暗的泥土失忆

我捧起一堆凌乱的药物

在失去润泽与弹性的子宫里

一次又一次

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想要绑定

生命的温暖与安详


2016.9.15


(发表于《年轻人.B版》2017年第3期 )


荡秋千


夜空中最美的秋千是月亮

星星真贪玩

和伙伴们一起

争先恐后地摇荡着月光

我也驾着一缕人间烟火

坐进了童声袅袅的光芒中


月亮散发出母性的爱与体温

它载着我,载着星星和云朵

轻轻地荡进黑夜

荡进在政治里沉浮的江山

她触到了忽远忽近

高低不平的命运纹理

开始为孩子们策划更多的游戏

交出更多的光芒


2016.9.1


(发表于《小溪流》2019年第4期故事作文版)


站台


偶遇林子

一棵最沉静的树

挂住了我的心

闪光的眸子

忽略过红润的苹果

看见满地深思的黄叶

又到达生命的站台


我缓缓弯腰

集合起沉默的队伍

一个个上车

不用车票

长长的叶脉

和黑色的大眼睛

接受严格的检阅

和绿色的血液一起

再次启程


2011.12.18


(发表于《年轻人》2013年第12期)


踢风儿


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小脚丫把寒冷的风儿

踢到左边,又踢到右边

踢到了路边的一棵小树上

小树歪着身子看她

假装冻得发抖的样子

还用叶子挠她红扑扑的脸

小女孩咯咯咯地笑起来了

一把拉下风儿

丢到很远的前方

又欢呼着追过去了


2016.1.23


导读:在孩子的眼里,大自然的一切都是可爱而富有生气的,风也不例外。诗中冬天的寒风似乎成为孩子玩不腻的玩具,可以“踢到左边,踢到右边,踢到路边的小树上”,还可以从树上拉下来,再投到远方。在寒冷的季节里,孩子的出现让大地温暖起来了,显得生机勃勃。风被孩子踢到树上时,小树也成为了孩子最要好的朋友,“歪着身子看她,假装冻得发抖,用叶子挠她红扑扑的脸”。整首诗充满童真与乐趣,语言灵动,能充分提高读者的阅读兴趣。


(发表于2018年《读首好诗,再和孩子说晚安》,周瑟瑟主编)


小公鸡


小公鸡讨厌太阳的骄傲

它生气地跳起来

从东边啄到西边

把早晨啄成了黄昏

满地凋零的光线

痛得温了热了冷了暖了

太阳没啄到

却常常把溜进黑夜的月亮

啄去一大块

每当小公鸡啄累了

回到小母鸡身边

月亮的伤口就愈合了


(发表于《纯真的诗——2022年度中国儿童诗精选》,谭五昌主编,选本入选中国作家网文学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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