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洞沟”峡谷

张军

走在狭长而陡直的山谷里，仿佛沿着山体的一道口子走进大山的心脏。头顶狭窄的蓝天如一条蜿蜒的小溪，似近似远。从远处传来清脆的啁鸣，却寻不到鸟儿的芳姿，苍劲悠远的歌声由远而近，或由近而远，时有时无，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断时续，若失还继。在钻洞沟这样荒凉宁静之地，竟有如此悠扬而动听的歌声，大大胜过森林里百灵的歌喉。走在钻洞沟，如走进一条通向远古的时空隧道。我们特别享受那一刻，听着天籁之音，体味一种难得的空灵与宁静。人的渺小，心的空旷，天已无所谓高远广博，地也无所谓荒原茫茫，只觉得天地近到贴着肌肤，远到头顶天地曲折的的交汇线。我们只是这奇缘之地的一粒沙，感受融汇进沙粒凝聚成丹霞地貌的雄壮。原来一粒沙也有它作为沙粒的幸福无边，大自然的哪种姿态，都有它令人动容的英姿，醉人魂魄。

这是我们走进钻洞沟独特的感受。

钻洞沟位于肃南县白银乡境内。谷底最窄处宽约1米，最宽处也不过2米。两侧崖壁高低起伏，最高处约三百米。进入谷中，藏青色或淡红色的断崖直立两侧，似巨大的城墙，上端神似人形的石柱成排成群屹立山尖，峥嵘雄壮，恰似英雄群雕，英气逼人。左右两侧崖壁，常年被雨水冲刷，形成了一层层类似龟甲般的奇异景象，犹如成千上万只乌龟沿陡壁缓慢爬行。和前面的峡谷一样，钻洞沟也有很多令人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

我们在谷底七曲八拐地行走，转过一个山湾，猛一抬头，大吃一惊——怎么进入世外古堡了？“城墙”陡直坚固，外城的瓮城、马面、敌台、角墩、城垣一应俱全，错落有致。内城防御堡垒、御敌墙遥相呼应，互为犄角。“门”口有一石柱，似守门的士兵。

采访中，一位老者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这处地貌的神话故事。

从前，这个山脚下住着兄弟二人。父母临终前，把家产平均分给两个儿子。弟弟为人忠厚，善良勤劳。哥哥好吃懒做，为人狡诈。几年后，弟弟凭着自己辛勤劳动在山脚下盖起了新房，还娶了一个漂亮勤劳的媳妇。哥哥呢？几年下来把家产踢踏一光。最后只能四处讨饭。善良的弟弟看到哥哥沦落成这样，心里非常难受，便把哥哥叫到自己家里，一同生活。时间不长，哥哥看上了弟媳妇，想把弟弟的家产和弟媳妇霸为己有。思来想去，他心生一计。

一天早晨，哥哥早早起床，叫醒弟弟说，今天我们一起去钻洞沟打柴。弟弟为哥哥的转变而高兴，便跟着哥哥走进山里。来到一处悬崖边，哥哥乘弟弟不备，把弟弟推下悬崖。自己回家报丧去了。弟弟被推下悬崖后挂在半山腰的一根树枝上。苏醒后已经到了半夜，他便顺着崖壁向下爬，最后来到谷底，他就在谷底走啊走，最后来到一条狭长的深谷，走着走着，面前突然一亮，，他看到地面有许多金子银子。挑来选去，最后挑了一把银锄头，在太阳出来之前走出谷来。他想，家里正好没有锄头锄田，就选了一把锄头。

弟弟回到家里，无赖哥哥把弟弟骂了一顿，不让他进家门，后来看到弟弟手里拿着一把银锄头，就说，你把银锄头放下，再拿回来一把金锄头，我就把房子和媳妇还给你。弟弟没办法，只好乘着夜色又返回钻洞沟，穿过时光隧道来到满地金银的地方。原来，这里是玉皇大帝的晒金场。这次他刚走进谷来，就被看管金银的天神发现了。弟弟哭诉了事情的原委，天神被感动了，就说你去拿个金锄头回去吧。不过，必须要在太阳出来之前离开峡谷，否则，会被太阳晒死的。弟弟就按照天神的吩咐拿了一个金锄头赶快离开了这条山谷。

回到家里，弟弟把金锄头递给哥哥。哥哥满眼贪婪，问，你是怎么拿上金锄头的？弟弟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哥哥。哥哥说，今晚你带我去钻洞沟，我就把房子和你媳妇还给你。弟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哥哥。当天夜里，弟弟便把哥哥带进了钻洞沟，来到晒金银的地方。哥哥说，你先回去吧，我拾些金子就回去了。弟弟说，你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一定走出沟，否则会被太阳晒死的。哥哥说，知道了。弟弟便回家了。

话说哥哥在晒金场，拿了这块想那块，拿了那块想下一块，浑身上下到处装满了金子。

太阳出来时他刚走到城堡门口，便被活活晒死在那里，变成了一块石头。就今天，我们走进钻洞沟，还可以看见哥哥变成的那块石头。还可以看见峡谷深处金光闪闪。

钻洞沟，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峡谷，呈南北纵深、东西分岔态势，两侧群峰耸立，台阶状绚彩断层，支谷隐约可见，山峰以淡红和藏青色为主体，其间夹杂着淡绿、米黄、乳白等颜色，显五彩斑斓。特别是雨水过后更是色彩鲜艳。

有一位地质学家说：峡谷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奇景。我们相信这是真的。亿万年来，海水退去，山川拔地而起，祁连北部的夏季山洪从千山万壑中奔腾而出，切割出这令人震撼的壮美奇迹——钻洞沟峡谷。驻足仰望，可以清楚看到陡直的石壁上千万条大大小小的裂痕，那就是梨园河山洪留给这片洪荒山壁的印记。

举目四望山峰成片相连，谷壁呈锥体状上升，各种不同地质年代的岩石重叠而成，像百万卷图书层层叠叠，构成了变化莫测、缤纷绚丽的七彩图案。我们向北纵深又走去两三公里，在主谷右侧，一块巨石如斧砍刀劈从主体劈离开来，如一位爬山汉子赫然耸立。转进一个山坳，四周大小山峰耸天立地，宛如一尊尊苗条的仙女破云而立，直擎苍穹。我们不禁慨叹，大自然用她的神力，竟然让群峰夹着一条条不知伸向何方的千百条支谷，又用鬼斧神工的创造力将岩层镌刻得嶙峋叠嶂，意气风发，令钻洞沟卓显无比的苍劲壮丽，真可谓千山雄风！

我们踏进一条支谷，沿途山峰高低错落有致，抬头看两侧，峡谷崖壁层叠突出，圆润流畅，岩石左右，奇峰拱立，似塔似屋，连绵不断，不时看到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人物、建筑形态分布其中，绵延数公里。走在其中，忽而峰回路转，忽而泰山压顶，忽而清风扑面，忽而山雀掠过。这时的钻洞沟，宛若仙境般七彩缤纷、苍茫迷幻，迷人的景色令人留连忘返。

中午时分，依太阳光线的强弱，岩石的色彩时而深蓝色、时而棕色、时而赤色、时而鲜红，总是扑朔迷离而变幻无穷，彰显出大自然的斑斓诡密。我们仔细观察，钻洞沟随地形深入，景观差异也很大。前段山峰气势磅礴，神奇险峻；中段曲径通幽，秀出天外；上游山峰低矮起伏，神秘莫测。山坡上下，壁垒繁多。峰顶巨石也形态各异。象垂须老人，象金鸡倒立，象孔雀起舞，象卫士守门，个个形神各异，令人叹为观止。

我感叹于文字的匮乏，自己的描述仅仅是镜子照花。在祁连山里，竟然有这样一种奇观，令人难以置信，难以释怀。我们难以忘却钻洞沟带给我们的强烈视觉冲击，更加难以挥去钻洞沟带给我们的心灵震撼！因为，我们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慑和惊异，感叹在现代文明不断征服大自然的同时，却仍然留下了如此壮丽的原始洪荒。 

作者简介：张军，甘肃省张掖市甘州区沙井镇人，现任教于张掖市第一中学。中共党员，高级教师。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诗词学会会员，第二、三、四届张掖市作协理事，甘州区“蒲公英”导师、业余兼职《甘州教育》杂志副总编。曾出版散文集《岁月遗痕》，诗歌、散文、小说作品散见于《中国文学》《星星诗刊》《飞天》《北方作家》《甘肃日报》《中国教育报》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