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陈道德,笔名于无声处,宿迁市作家协会、诗词协会会员。
家里原本有两件“古董”,一件是父亲的银项圈,另一件是母亲的两盏“长命灯”。大抵是重男轻女的缘故,随着弟弟儿子和我儿子的降临,父亲一高兴,把他一直珍藏的银项圈拿到金银首饰店给熔化了,又重新做了两幅银手镯。给孙子戴手镯,父亲都选择在孩子的生日那天,郑重其事的一一把银手镯戴上,然后乐呵呵地把宝贝孙子揽在怀里,不停地亲着孙子那红嘟嘟的小脸,嘴里还不住地:宝贝蛋子,宝贝蛋子……直至孙子被他的胡子茬扎哭才移开。父亲的那件“古董”算是“作古”了,只有“长命灯”一直被母亲保存着。
母亲的“长命灯”是母亲的陪嫁品。“长命灯”即“长明灯”的谐音,所谓洞房花烛夜,在我国绝大多数地方,男女结婚当夜,烛(灯)是不熄的。在那个年代,女孩子出嫁几乎没有什么陪嫁品,但“长命灯”是必须要有的(实际到现在这种风俗还沿袭着),只是种类不同。母亲说,那两盏“长命灯”是在她出嫁前外祖父扛一斗红高粱到10里以外的集市上换回的,这在当时算是非常昂贵的了。母亲的“长命灯”是玻璃制品(灯头除外),有三部分组成:即灯罩、灯体和灯体。灯罩非常薄,透明的,玻璃制成,易坏;灯头是金属的,上部有三个伸出的金属片,灯罩罩在上面,起到保护灯头的作用。灯头的中间就是灯芯,侧面是调节灯光明暗或油量大小的调节杆;灯体则是装煤油的。
记得那年刚上小学的时候,一天放晚学回家,母亲拿出一只空瓶,掏出两毛钱:“到供销店打洋(煤)油去。”我攥住钱提着瓶一路小跑到小店:“打洋油。”由于我当时吐字不清,店主竟给我打了一瓶酱油,我当时全然不知。回到家,母亲往灯里倒油时发现不对:“叫你打洋油,怎么打酱油了?”母亲呵斥着。“系(是)讲打酱(洋)油的。”我怯生生的回答母亲。母亲听我这么一说“扑哧”笑出声来。母亲的笑竟使我委屈地哭了。母亲赶忙蹲下来,仍笑着搂着哄我:“不哭,不哭,不怪你,怪妈妈,都怪妈妈。”这件事很长时间成了我小伙伴的笑柄和流传我们左村右庄的“佳话”,现在想来也觉得挺好笑也挺有意思的。
如果说把打洋油说成打酱油是儿时,发音不准,形成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上中学时 “长命灯”引发的事情则是影响、激励也或是改变我了的人生。
刚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所读的中学在农村,学校是旧时当地一大户人家,著名爱国人士的故居改造的。改革开放前,我所生活的农村没有通电,学校也没有食堂,更没有宿舍,学生全部是走读,所有的课外作业只有在回家的晚上完成。
那是初夏的夜晚,在母亲的“长命灯”下伏桌做老师当天布置的课外作业。由于和灯靠的太近,并且没有灯罩,打瞌睡时烧着了头发,发觉疼时突然惊醒,慌乱中又把灯碰倒。煤油洒在桌面,霎时,火苗串满桌子,并烧着了在桌子旁边床上的蚊帐,我边扑打边喊父母,一家人全被惊醒,上前扑打火苗。算是万幸,没有引起大火,三间为全家遮风避雨的茅草屋得以幸免,第二天,我只好理了光头上学。以后妈妈担心我晚上学习再打瞌睡,就一直做针线活陪着,时常在一旁叨念:“听说人家城里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多好啊,这辈子要能修到那福分就好喽!”每每听到母亲这么叨念,心里便泛出难以名状的感觉,同时也在暗下决心……
改革的春风吹暖了整个神州大地,吹绿了我家乡农村。邻村率先在全省实行了土地“大包干”;第二年3月中旬,一天上午上课前,我的班主任手里拿着一张《人民日报》,兴致勃勃地走到讲桌前:“同学们,我们家乡上报纸啦!这是3月4日《人民日报》头版,通栏标题《春到上塘》……”
从小学到中学至现在,一晃近50年过去了,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发生了一场令世界震憾的伟大的历史变革。我的家,我的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茅草屋变成了瓦屋,瓦屋换成了楼房,村庄变小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40多年前母亲的夙愿,如今不但成为现实,而且已是现代人最最基本的了,足不出户就能看到世界,了解时事,掌握政策,把握未来。日光灯亦或节能灯代替了煤油灯,空调代替了火塘和蒲扇,电磁炉、电饭煲、燃气灶代替了草灶……这只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在日新月异。
历史的长河中,40年只是弹指一挥间;40多年的改革开放,势如惊涛拍岸;40多年辉煌历程,40多年一路走来,几多荆棘:1989年的政治暴乱,1997年的亚州金融风暴,1998年的特大洪灾,2003年的非典疫情,2008年的冰雪灾害,汶川、玉树大地震,以及2020年以来爆发世界性新冠肺炎瘟疫,无一不在考验着我们。但事实证明: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让世界加深对中国的认知;有党的好政策,有改革开放后综合经济实力的提升,国家就一定更加繁荣昌盛。这不禁让我想起毛主席老人家那首《浪淘沙·北戴河》: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中国的巨变,真是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看着已布满灰尘的“长命灯”,一旁的女儿惊奇和不解:奶奶,这又脏又落后的破灯还留着干什么呀?扔了吧。我赶忙拦住女儿:“别,虽然奶奶现在用不着这灯了,但留着它也是对历史的见证啊。”
是啊,母亲的“长命灯”亦在发生变化,电台灯已悄悄的取代煤油灯了。哦,我蓦然回首,不知何时,母亲不再让我去打煤油了,母亲也不再陪我夜读了。但愿母亲今天这盏明亮的“长命灯”再一直照亮着我孩子的历程,伴他们夜读,再送他们迈向辉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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