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凶案始末【小小说】

文/邱明华

        家住巴山腹地的宋大牛，四十多岁，长得是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在村里是一匹不听招呼的野牛。他和兄弟宋小牛住在一头两屋，宋大牛因生性暴躁，一贯逞强凌弱，曾经处过对象，在一起过不了多久，脾气一上来就是一顿拳脚，最后就落得光棍一条。弟弟宋小牛倒是相反，为人处世耿直豪爽，憨厚勤快，在家新修了三间新房，又说了一个叫王秀的年轻媳妇。

        宋小牛成家以后，添了两个小孩，大的女儿5岁，小的儿子3岁，眼看孩子越来越大，花费也就与日俱增，光靠屋团转那几亩薄地，养两条猪，喂几只羊子，是养活不了一家子，宋小牛决定出门打工挣钱养家。

        宋小牛这一出门，留下王秀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平时农忙时，一个人在坡上干活，实在辛苦，可是不种庄稼，自己几亩地荒到，又觉得可惜，就想到大伯子哥宋大牛来帮忙。起初，大伯子哥还碍于兄弟情分，王秀一喊就去帮忙，可是几次下来，心里就不大乐意了。一次，王秀又去请大伯子哥帮忙烧火地，宋大牛没好气地说：“不得空，我自己坡上的活路都忙不过来哟！”王秀见宋大牛故意推托，就走拢紧贴大伯子哥的身体撒娇：“走嘛，原来都一喊就去，今天咋了，是不是把哪里得罪了？”宋大牛哪经得住勾引，一场干柴遇到烈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之后，王秀家的活路，不用开口，宋大牛就像家里长工一样，屁颠屁颠地围着兄弟媳妇身边转，一身的好劳力，把个王秀家地里的庄稼，圈舌的猪羊打理的井井有条，王秀倒也落得个清闲。就这样丈夫在外，家里的活儿一样没有落下，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 ，一晃年底丈夫就要回家过年了。

        宋小牛回家后，让王秀心惊胆颤，毕竟做下了虚脚的事，生怕丈夫发现端倪，除了好生伺候老公外，再不敢去招惹大伯子哥。可是宋大牛等了几天后，就有些不习惯了，就瞅着兄弟到坡上干活，或者外出没在家的机会，就找王秀亲热，王秀一再说，你的兄弟在家，以后就不要搞那个事了，你兄弟晓得就完了。宋大牛那肯听进王秀的话，硬是将王秀拉到屋外阳沟后头……

        见大伯子哥不听招呼，王秀是越来越厌恶，宋大牛后面几次欲火中烧，最后都被王秀一瓢冷水，这下激怒了宋大牛，他心里越想越气：兄弟没回来时，让我干啥都行，现在兄弟回来了，我啥都干不成了。宋大牛扭曲的心理，把祸根归结到兄弟身上，认为是兄弟耽误了自己的好事，一个邪恶的念头在狭隘的内心滋生。

        10月18日深夜，大巴山一片寂静，村民还沉寖在睡梦中 ，宋大牛瞅准时机，手持利斧上楼，顺着楼上过道从东边走到西边的屋头，扒开楼上隔着的篱笆墙，从上往下看，见兄弟一家四口睡在一张大床上，兄弟还打着鼾声，他一不小心把楼上一个杂物碰到地下，楼板有一些声响，宋大牛吓得立住了，心想：如果把他们两口子弄醒了，两口子打我一个人，我还不一定打得赢。稍等片刻，见床上没有动静，就把楼梯放下来，打着手电，明晃晃的斧头在黑夜里闪着寒光，他借着手电的亮光，照准宋小牛的头部砍了两斧头，紧接着又用斧头砸向两个侄儿，此时王秀被惊醒，顺手拉开灯一看，床上血淋淋的，就连墙壁楼顶到处都是血，她吓得翻身下床，赶紧跪在宋大牛的脚下，一个劲儿地哀求大哥饶她一命。

       杀红眼的宋大牛，见王秀可怜兮兮的求饶，就放下斧头，在这间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禽兽不如的宋大牛又将王秀一顿蹂躏。宋大牛满足性欲后，心一软说：“我不杀你，你走吧！”王秀一听，撒腿就跑，一溜烟消失在丛林里。宋大牛虽没见过世面且目不识丁，但自知人命关天犯下大罪，还是逃命要紧。

        在逃窜的路上，他心里嘀咕：这往哪里去呢？自己在大山里长大，又没有出过远门，最远也就镇巴的小河，之前买牛羊子去过，就顺着小路到小河去了，突然看见一个商店，觉得无目的的跑下去也没有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他知道敌敌畏可以毒死人，就到商店去买，精明的店家看到宋大牛神色慌张，衣服还有一些血迹，就问他，他支支吾吾说，屋里老鼠多，要用敌敌畏。店家更加觉得其形迹可疑，就换了一瓶和敌敌畏包装相似的除草剂。

        宋大牛以为是敌敌畏，拿了就走，来到一个僻静的树林，二话不说，揭盖就喝，“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开始感觉头晕眼花，以为药性上来了，就钻进一个岩洞里，可是不断的呕吐后，反而越来越清醒了。他想死没有死成，觉得阎王爷不收他，就往大山深处去了。

        这边王秀被宋大牛放了一马，王秀慌慌张张深一脚浅一脚，跑向派出所报案。接待民警一听，三条人命非同小可，赶紧向所长报告，所长不敢马虎立即又向公安局汇报，公安局长当机立断，迅速成立专案组，指派刑警大队火速赶往现场，派出所就近先行处置。

        公安局管刑侦的副局长老蒋亲任专案组长，组织精干警力三十余人，将专案指挥部设在案发山村，决心一日不破案，一日不撤兵。专案组兵分两路，拉开了一张破案抓捕大网，一路取证组，负责对案件的调查取证，一路抓捕组，对宋大牛可能逃走的方向实施抓捕。

         大巴山的深秋，已是寒风凛冽，抓捕民警寻着宋大牛的踪迹，在大山里转了几天几夜，只要一有风声草动，抓捕组就马不停蹄，赶往可能的藏身之处，尽管多次扑空，但一直沉住气，继续一路追捕。饿了，就吃点预备的干粮；渴了，就喝山泉水；没有人户，就在草地里蹲一宿；就在山穷水尽之时，抓捕组走在最前面的民警小侯得到一条重大线索，一户村民反映：山梁垭口朱家来了一个篾匠，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只管吃住，不要工钱。

        体貌特征基本吻合，小侯和另一位刑警队员一边报告指挥部，一边不顾当时下雨山路泥泞，仅靠一根钢筋棍，既当防控的武器，又当拄路防滑的工具，义无反顾地往山梁朱家追去。此时，朱家堂屋有一个中年男子手握蔑刀，正在弯腰做篾匠活路，看到小侯他们二人进屋，立马警觉起来，说是迟那时快，小侯果断地扬起拇指粗的钢筋棍猛击他手中的蔑刀，宋大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哐当”一声，蔑刀应声落地，两个刑警各逮住宋大牛一只手，将其按倒在地，怎奈宋大牛身高力大，一时难以制服，就在扭成一团之时，带队增援的老蒋赶到，一起上阵，将宋大牛捆了一个严严实实。

        案发后，逃跑深山十天九夜的宋大牛被一举拿下，可是要从高山往山下带，要走两个小时的下坡路，而且坡陡坑深，四周都是万丈悬崖，如果不完全控制住宋大牛，一旦宋大牛自杀跳崖，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直接危及到民警的生命安全。但难不倒专案组长老蒋，一路吸引他的注意力，天南地北和他攀谈感兴趣的话题，不留给他独自思考的余地，就这样，民警轮流和他聊天，把气氛活跃起来了，原来紧张的宋大牛彻底放下了戒备，竟然扯起嗓子唱起了山歌……

         一声枪响，一颗代表正义的子弹以光的速度，穿过一个中年男子的头颅，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这位中年男子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特大杀人案中的凶犯宋大牛，他被枪决，让巴山村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夜晚再不用提心吊胆了，笼罩在巴山上空的阴云烟消云散，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作者简介】邱明华，笔名大漠，陕西紫阳人，70后作家诗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半朵文化馆研究员，历任《精短小说》杂志副主编、《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副秘书长、《传奇故事•经典美文》原创版杂志副主编、《湖北诗歌》平台编辑。作品散见《诗歌月刊》《延河》《奔流》《辽河》《江河文学》《鸭绿江》《参花》《青年文学家》《岁月》《三角洲》《作家报》等三十多个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和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等各大网络平台，作品偶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