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离开家的时候,我回了好几次头,使劲地吸溜着香味儿,想把它们带走。
紫藤花,一蹴而就的诗,在清明,摇曳生姿。一夜之间就开满了一墙,一架,一树,深深浅浅,婆婆娑娑。
紫藤是一种木质藤本,柔软而硬实,攀附而独立。会爬的树,寿命很长的树。虽说树大根深,但也夯基筑本 ,聚势谋远,更会欢畅淋漓地流动。
一朵朵,一串串,一嘟噜一嘟噜地鲜嫩着。紫色的蝶形小花儿,陈旧的,崭新的,同脉相生,过去的,现在的,同时存在。真情与假意都可以在它的生长中相得益彰。
不次弟花开,花序呈紧密排烈的瀑布状,一下子绽放,奔流不息,柔且韧,盈而纤长。
在绿色的叶片间流淌,飘浮,紫色的云朵。若有阳光,便穿过紫藤花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若有雨雾,紫晶般清莹剔透:梦幻,安静,高贵。钟表三个指针:白色,紫色、粉色。
淡淡的粉色,宛如害羞的少女。后来,花朵逐渐变为深紫色,犹如成熟的妇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花期末期,颜色又会逐渐变淡,变青变白,这是迟暮的美人,凄凄切切。
我的紫藤萝,我一生的的花季与更年。
这树上垂下的花帘, 头到尾,没有一朵与我的情感契合,但起来没有一朵不使我怡然自得。
这是我的紫藤萝。它善于攀爬,能沿着支架、墙壁、树木等自由延伸。枝条柔软而富有弹性,张力,形成各种优美的,老辣的,娇羞的曲线。
枝条柔软而富有弹性,层次感,穗子垂,葡萄串儿,错落有致,又如一座座花的海浪,波涛汹涌,花的海洋与浪涛。
紫藤花的花香也不会一下子扑鼻而来,而是慢慢地弥漫。仿佛是一位温柔的治疗师,掌握着手法,浸润人的喜怒无常。而后,便是的彼此赏欣,舒缓与安慰。
我教过宗璞的《紫藤萝瀑布》课文: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李白《紫藤树》的“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可见我国种植历史。中国地广物博,北方为种植,长江以南有野生。它是古代园林的宠儿,更是新时代北京绿化的骄子。
在宗教活动,宫廷服饰中,那种高贵雅致神秘的“紫”色,源于是紫藤花的青色素,它的本色:垂眸,微笑,沉寂,收敛,修行,布道;源于紫藤花的姿态万千:属种,品相,气质,形象。
知道的是药材,不知道的都是植物。照例,紫藤花在古代中医中药中也有显要地位。今非昔比,药性的坚守与堕落,药品的鉴赏与不屑,药德的光大与暗淡在世界范围内,在陆地,显而易见。但是,紫藤不管这些,总是盛世豪庭,如瀑如流。
我种了它二十年,它沉默时我也沉默,因为冬寒料峭,适合续藏。它活跃的时候,我也活跃,因为春暖花开。
她们的藤蔓蜿蜒曲折,如同生命的曲线,谱写着生命的美丽,神秘,坚韧,勤勉。
我抚摸了一下那粗糙的老干老新蔓,我分不清它的五官四肢,。 她们想爬得更高更多,扩大内需,形成紫色东来之万象万千。
秋天,结出一大串一大嘟噜豆角。深紫色的,有毒。这毒,是自我保护,她们极不情愿自己的果实让鸟儿们啄了去。
在生死之间。人能拥有的只有时间。真正的参透是彻底的悠闲,无所事事。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最终均无价值,最终灰飞烟灭。在生死之间。人能拥有的只有时间。真正的参透是彻底的悠闲,无所事事。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最终均无价值,最终灰飞烟灭。”
在生死之间,人宛如飘荡于无垠大海上的孤舟,周围是无尽的神秘与未知。
在生死之间,紫藤的数百年,从它身上只能沉淀,对他没有其他的影响。至今没人看到一棵老死的紫藤。
这一点儿,我是冒了风险的。
2005年前,它是别人家的,东街拐弯儿处那户人家。爱花的程大妈因为脑中风,坐了轮椅,他们家的地面儿要硬化,不大的院子要条有坡度的甬道。这棵紫藤影响了她的通行。他们家一直舍不得砍,一直闹不明白这颗藤萝是谁种的,还是野生的,这么粗,这么大,它到底多大年龄?但是他们深深的知道这棵树肯定比他大,因为他说当地有个人的爷爷种过这棵树,当地人的奶奶种过这棵树,当地人的孙子已经成为爷爷奶奶,一直过来看这棵树。
你刨走了吧,你们家住哪儿?我说不远,那好吧,我轮椅经过的地方能看到花开吧,我说没问题。就这样,春天花一开,轮椅就过来了,花一香,轮椅就停下了。这样,过了几,十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看藤萝了。
藤蔓顺着我的核桃树爬,和核桃树死缠烂打,直到核桃树认怂。我只好为她塔了比葡萄架还讲究的花架,她往向窜尖儿,我就拉回来,捆绑固定,她旁斜逸出,我便引导她鸾回凤翥,八方潋滟。最后真就成了我的紫藤萝瀑布,
老人99岁去逝,她的儿子到这里采了几穗白色的花,后来,接连几个春天,来剪枝,压枝,又在他们家里种下,都开了更紫的花,花瓣儿,一瓣儿一瓣地坐在轮椅上。
而在这漫长又短暂的旅程中,人能真正拥有的,似乎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时间。
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时间伴随着生命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步伐。
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紫藤还在,紫藤会把我和它的浪漫延续一代一代。时间能带走的,永远不是眼睛看到的,手摸到的,而是心能感受到的。人和自然之间,最珍贵的就在一起。或许,我真就是那深深浅浅中最淡的一朵。
生死如同两个遥远而又注定的彼岸,而时间便是那连接它们的悠长河道。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季花谢花开,都在时间的刻度上留下痕迹。然而,真正的参透,却是一种彻底的悠闲,无所事事,如我的紫藤萝瀑布。时间到底是什么?我们终其一生,无所获取,我们拥有的只有时间。紫藤花朵的时间性成为我认知时空的元语言。
时间,是公平的裁判,它对每一个生命一视同仁。
时间,既要地久天长,又要似箭如梭,两种尺度相互交替,更扰人的是,有时两者会同时生效,会一齐玩弄我们这些愚蠢之人,而在智慧紫藤萝下甘拜下风。
紫藤与时间的关系是一场精妙的钢琴协奏曲,一张最先进完美的芯片,弹奏着生命的演化,读解着地球生态系统的密码。
它的昼夜节律,它的季节更迭,它的生命计时策略
它的短日照,它的长日照,它的由光敏色素和隐花色素,它的低温诱冷记忆等等,跨代传递。
我的紫藤萝, 自从把它移到我的院子里,它,它们,就完完全全归属于我。我终于可以大大方炫耀二十年,二百年:我的紫藤萝瀑布。
移过来的时候,我真着急啊。我知道“人挪活,树挪死”,尤其是紫藤,特别不适宜移植繁殖。第一年,它只是一个酷酷的古藤,从春到秋,从冬到夏,一年四季都是一柱枯藤,见天呱唧着: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第二年,抽出一支新枝,展出两个新叶,三个新萝蔓儿,开始有了生命的样子。第三年,第四年的时候,紫藤终于爬起来了!我豁然开朗,然后就看着它们搭花棚。
但是又开始担心他旁边的核桃树,紫藤即会独立生长,又会貌似依附而后会有强烈的攻击性,它更侵略性,它完全会把旁边的核桃树缠绵至死,它的根,它的茎干,它的藤蔓为枝。
昨天,我已经把它的所有,扶持,架好云梯。
我想,明天就回家,伴着我的紫藤萝。
作者简介:王莺,女,北京海淀区人。 2016出版个人散文集《北京花事》,1980年起在《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等发表作品。多次在《北京文学》发表诗歌散文等。建党百年征文《迎接周总理那束鲜花》获一等奖,并发表各大报刊。辅导小学生作文比赛获一等奖三次,二三等奖若干。
编辑:美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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