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乡下过大年 文/老悟

来源:旅游文化网 | 作者:老悟 | 发布:2024-03-19 | 236 浏览: | 分享到:

我回乡下过大年

 

文/老悟

 

“老悟,今年春节咋过?”

“乡下去,回老家过年呗。”

快到年关,或春节过后见面,朋友多是这样问,我便如是答复。

年三十,在城里的我们都要回乡下老家去。那里有魂,那里是根,那里有山冈上的母亲,老屋还有盼望儿女们回家的老父亲。当大包小包缷下车后,妻子就张罗着打(熬)糨糊,贴对联。快九十的老爸则坐在靠椅上,眯着眼睛看我们爬上溜下在柱子上、门帮上刷糨糊,贴对联,挂灯笼。不大一会儿,就把老屋门楣粉饰一新,红红的对联像两条红绸飘在老屋胸前,高挂的灯笼如是酒幌迎风摇曳,顿时,老屋和老爸都喜气洋洋起来。

正午十二点一过,我们就在烧纸上“打钱”。钱是最大面额,崭新无折痕的一百元大钞,先用指甲在钱的边侧划下印痕,然后,再用手背轻轻扑打、敲击,叠印出钱的位置。厚厚一沓草纸打好钱后,我们便由长辈带领,浩浩荡荡向岭后橡树坡出发。一条长长的乡间小路早已被水泥硬化,从村中通向埋着故去先人们的墓园。儿孙们要在各家先人坟茔前上香,点蜡,挂幡,烧纸,磕头,放鞭炮。此,谓之“接先人”,即在年三十接先人魂灵回家过年(正月十五又要到坟上来烧纸,磕头“送先人返”回“天堂”)。这种习俗由来已久,此刻的小路上人们络绎不绝,所有的人家都要到自家先人坟前来,进行这番“神”操作。然后,返回村中老屋,在堂屋供桌上摆放水果、蒸馍、包子、熟肉,倒一杯酒敬献于上,让故去的先人(父母、祖父母)享用。这些做完备后,点蜡,上香,祭拜,给先人说,家里一切都好,现在我们一起过年。

今年甲辰龙年,龙行好运,伍氏大家族破天荒聚齐大队人马,大小总共28人(还有10人仍未到)。有西安回来的堂兄弟一家,有深圳回来的表兄弟一家,城里忙完生意的妹子妹夫以及他们双胞胎儿子,还有在国外打工多年的大妹夫也回来了。小辈们围绕在老爸、四大、五大、小姑姑父等长辈面前,兴高采烈谈天说地,我们的儿孙们也各自与同龄姊妹们尽着兴聊天。整个五大家的小院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喜悦的年,浓浓的年味儿,就这样走进了每个人的心中。下午四点不到,三张圆桌一溜摆开,大家分坐开来。五妈张罗的年夜饭马上开席。小辈们给长辈酙满酒杯,我提议:给长辈们拜年啦,祝您们龙年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笑口常开,诸事顺意,幸福安康!祝小的们学习好,身体好,快乐成长!

年夜饭不光是吃吃喝喝,更重要的是一大家人团聚一起,长幼有序的给长者敬酒,给小辈夹菜,体现的是一种亲情和家庭礼仪的传承。吃罢饭,照例要来个全家福的大合影,每个人都露出好看的牙齿,将发自内心的笑容定格在暖意融融斜阳里。酒足饭饱之后,家在城里的姑姑姑父、堂妹们要回去,我们三家人也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又要准备“守岁”的事儿。晚上大都是聚在火炉边,海阔天空的聊天,等待观看央视“春晚”节目。“火锅守岁”是我的拿手戏,我将菜品整理清洗好,然后起锅炒制火锅底料。不一会儿,火锅香气四溢,满屋飘香,“春晚”也开始上演。尽管春晚一年不如一年,但电视声音响着,就有了年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一家人推杯换盏,酣畅淋漓,吃着香喷喷的火锅,毛肚、豆皮、金针菇,鸭血、粉带、牛羊肉卷,这些标配的火锅菜品,在沸腾的锅里一上一下的翻滚、涮着,融入了浓浓的亲情……气氛热烈的时候,我们就惹孙辈们给磕头拜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小家伙们也毫不客气,一边将头磕得山响,一边伸出小手来讨要红包,“发压岁钱”的仪式,就这样植入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内心深处,成为回老家过年最美好的记忆。

守岁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电视里开始响起除夕夜十二点倒记时的吆喝声。屋外村子里远近的鞭炮、礼花炮声此起彼伏。我们都起身跑出屋,在院场上也开始燃放鞭炮。最兴奋的是八岁多的小孙女,她已经在院子里燃放了许多各式的礼花炮了。我们以五彩缤纷的热烈,迎接龙年的到来。此时此刻,我想起汉中城里的人,他们是如何过年的?因为之前的一条禁令,不让燃放烟花爆竹,那种“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欢乐景象怎么体现和感受?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专家”,让传统的中国年,在一纸“禁放令”的骂声中冷冷清清?!大西安的古都长安,如若不是春晚分会场的热闹,恐怕此刻的大年夜夜晚,也是一片静寂吧。

大年初一基本是潦潦草草过的。早晨六点,我先起床到屋外的院场上燃放了一挂大大的鞭炮,回应了远处村子里的新年炮声,然后就准备早餐。在故乡,新年第一顿饭,一定是吃元宵。中午包饺子,再弄些烧腊肉。今年过年的天气很给力,气温回升快,中午时分就真像到了春天,阳光明媚,暖意融融,甚至都有穿不住厚厚棉衣的感觉。午饭罢,我到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家家户户都在院场上摆起桌子,一家人围在一起晒太阳,有不少家庭还有远客来访。我向他们拜年问好,也从中了解到,大家在初一里聚一下(以前的农村的老规矩,初一天是不能走亲戚的),有的人初二三就又要踏上外出打工的路。看见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听了他们的答话,我心头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人一走,村子里又将复归平静,甚至有一种死寂的失落感。 

伍家村是一个大村子,光我们一组就有近40户人家,而除过年节外,有一半的家庭平日里都是关门闭户的。有的是举家外出打工,有的是随孩子们进城,或者去儿女们所在的更远的城市,给自己孩子们当保姆领孙孙去了。村子里留守着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我的老父亲年届九十,母亲已过世七年多时间,平时就他一人在家生活,好在近年退休赋闲在家的我,隔三差五都要回乡下来陪陪老父亲,使他不至于太过孤单。而村里的大多数家庭,常年都是铁将军把门,农村的烟火气因此也越来越淡了。

回老家过年,才能找到“中国味”,愿每一年,每一个人都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在老家陪年迈的老爸老妈,过一回乡情浓浓的“中国年”!


 

作者简介 老悟,真名伍宏贤,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汉唐文学艺术社理事,有诸多诗文发表、入刊、出版。退休诗人,居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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